41岁战死沙场,寿山将军的抗俄壮举百年后昭雪
41岁战死沙场,寿山将军的抗俄壮举百年后昭雪
在黑龙江省档案馆保存的黑龙江将军衙门全宗档案中,有清末庚子事变时黑龙江将军寿山签发的两份重要公文。这些文件不仅展现了寿山将军抗击沙俄侵略的坚定决心,也体现了他安定地方、保护百姓的拳拳之情。本文将通过这些珍贵的历史记录,还原这位忠烈将军的生平事迹和悲壮结局。
为中外开战晓谕各处设法抚绥失业流民勿使骚扰地方等情事咨、札
抗击沙俄的坚定决心
在黑龙江省档案馆保存的黑龙江将军衙门全宗档案中,有清末庚子事变时黑龙江将军寿山签发的《为与俄开战将士奋勇奏奖退缩正法事照会、札文》和《为中外开战晓谕各处设法抚绥失业流民勿使骚扰地方等情事咨、札》两份公文,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寿山将军抗击沙俄侵略的坚定决心和安定地方保护百姓的拳拳之情。就是这样一位忠贞爱国、恪尽职守的封疆大吏,虽然领导军民奋力抵抗沙俄的入侵,却在随后朝廷妥协投降政策的逼迫和沙俄兵临城下的威胁下,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直落得饮弹自尽、以身殉国的悲壮下场,更在死后被人诬陷、朝廷问罪,直至多年才平反昭雪,成为一名悲剧英雄。
从京城到战场
寿山,字眉峰,是明末兵部尚书辽东督师袁崇焕的六世孙,清吉林将军富明阿的长子,世居黑河,隶汉军正白旗。寿山自幼好学,胸怀大志,其父死后,袭骑都尉世职,以三品衔补用郎中候补员外郎,居官北京。
甲午战争期间,远在京城任职的寿山主动请缨,奏准“交依克唐阿军营差遣委用”,被任命为敌忾军步队统领。寿山领军转战各地,“纵横数十战,无不身先士卒,奋不顾身”,“致为敌枪所伤,犹然裹创,一时各军群叹其勇。”战后,朝廷予以嘉奖,“迁知府,赏花翎”,寿山之名,威震敌胆。
庚子事变中的坚守
1900年,英、美、德、法、俄、日、意、奥八个帝国主义国家,借口保护使馆,组成联军入侵中国,其中沙俄更是乘机大举进犯东北,清朝政府被迫对外宣战,这就是历史上的庚子事变。
事变初期,清朝政府曾谕令各省将军、督抚“各自保守疆土”,尤其连续电令黑龙江加紧防范和消灭入侵的俄军。此时寿山已被任命为黑龙江将军,他按照朝廷的旨意,连续发布多份札文、告示,开始安定地方,整军备战。寿山奏派瑷珲副都统凤翔为北路翼长,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为西路翼长,通肯副都统庆祺为东路翼长,分兵把守,并严饬各翼长悉心守御,不得轻易开战,防止造成给俄军进犯的借口。
先是,俄军写信给寿山,以保护中东铁路为名,要求从瑷珲借道南下。寿山对沙俄野心早已明了,断然拒绝:“敌人占我城池,我要是借道,怎么还有民族大义!”并照会俄驻伯力总督和哈尔滨铁路总监:“江省铁道自有敝国自行保护,若贵国必欲发兵前来,则本将军惟有以军火从事!”同时他积极准备作战,电令瑷珲副都统凤翔:“如俄船过境,宜迎头痛击,勿令下驶。”
悲壮的结局
1900年7月,俄军强行从瑷珲城登岸侵入中国,并制造了血洗和吞并江东六十四屯,屠杀海兰泡等居民的大惨案。寿山将军闻讯,“千绕室,夜愤恚垂绝。”痛令所部:“保铁路,护难民,全睦谊,违者杀无赦!”他先后组织了围攻哈尔滨战役和瑷珲保卫战,准备歼灭俄军,结果都因寡不敌众,接连失利,瑷珲副都统凤翔等几位主将阵亡,从此黑龙江告急。寿山曾电传盛京、吉林两位将军合攻哈尔滨来牵制沙俄兵力,又电请伯都讷副都统,设法阻挡沙俄兵舰,但是盛京、吉林等方面的清军却按兵不动,未能联络一气,西路、东路孤立无援,以至于失去战机,节节退守。寿山欲亲赴前线督师,被属下极力劝阻。
8月初,俄军连续攻占呼伦贝尔、墨尔根等地,进逼齐齐哈尔城。这时,清朝政府任命的全权大臣李鸿章发来已与各国停战议和的电报,命令寿山将军停止进攻,并且还让寿山将军与沙俄谈判。寿山将军心知事已不可挽回,却并没有亲自参加谈判,他一面急令各军停战,以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一面无奈地命当时的行营营务处程德全与沙俄谈判。俄军虽然同意停战,但仍然前进不止,很快就兵临齐齐哈尔城下。寿山走投无路,深责自己身为黑龙江将军守土无能,愧对黑龙江父老,于是决心以身殉国。随后,寿山将军从容料理后事。他先将将军印信交给副都统萨保护理,以便主持和局,然后写就一篇遗疏,提出“修内政、御外侮、设民官、开边务”的主张,表达了忠贞爱国、保卫家乡的强烈愿望和壮志未酬的悲愤心情。8月28日,寿山将军作遗书致俄将,要求其勿杀居民。写完,即命随从抬棺放入朝衣朝冠,他从容卧于棺中,取金器吞入腹中,未能即死,命其子向他开枪,其子手颤抖不忍发,误中右臂,仍不死,又命其家将继之一枪,中小腹,犹不死。他厉声呵斥,家将无奈说:“如此,宜令速死,免受痛苦。”于是再开一枪,洞胸而亡,死时才41岁。
历史的昭雪
寿山自杀殉国前,增琪等将吏对他百般攻讦,致使朝廷下谕,将寿山革职,“听候查办”。他殉国后,清廷仍维持原来处分,不予抚恤,以免开罪于沙俄。他的死不仅未得到朝廷应有的恤悯,反倒铸成历史的冤案。直到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在时任黑龙江巡抚的程德全与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合疏奏请下,清廷才批准按武职例议恤,准附入伊父富明阿专祠,将生平战功事迹宜付史馆立传。
永恒的纪念
寿山将军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却轰轰烈烈,大义凛然,为后世所景仰。有人说,南有林则徐,北有寿山,一个是民族英雄,一个是抗俄名将,都是清末不多见的爱国志士,都在保家卫国、抵御外侮的斗争中,留下了彪炳青史、永不磨灭的一笔。《清史稿?传论》载:“俄兵之侵龙江也,乘隙以进,唯寿山拒之。固知必不能胜,誓以一死报耳……虽已无救大局,而至死不屈,外人亦为之夺气,何其壮哉!”连俄国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满洲将军中最刚毅”的一位。寿山将军的民族气节,应当载入中华民族的英雄史册。
龙江人民也没有忘记这位英雄,在齐齐哈尔龙沙公园修建了寿公祠,永远缅怀这位黑龙江历史上的著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