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加州大火：生态浩劫何时休？

洛杉矶加州大火：生态浩劫何时休？

新年伊始，美国加州南部却被火光映红了天际，一场被称为“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山火席卷了这片全球最繁华的地区之一。截至10日，这场山火已造成至少11人死亡，上万栋建筑物损毁，18万人被迫撤离，30多万居民收到撤离命令或警告。

这场灾难不仅烧毁了大量土地和房屋，还对当地的生态环境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野火是地球自然循环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气候变化和其他更直接的人类活动影响了野火发生的可能性。研究表明，气候变化正在使野火事件发生得更强烈且频繁。

这场灾难已造成至少5人死亡，超过15万人被迫撤离，另有数人受伤，死亡人数可能上升。当地时间周三，由于强风助长火势，消防飞机暂时停飞，该地最大的火势已超过15800英亩（约64平方公里），但控制范围为0，摧毁至少一千座建筑，是洛杉矶有史以来破坏力最大的火灾。

专家表示，大风和干旱是导致南加州火灾的主要因素，但气候变化正在改变这些背景条件，增加了火灾的可能性。欧洲森林研究所专家林登·普龙托向媒体表示，加州一年到头都有山火季节并不奇怪，然而如此破坏规模的山火在1月份并不常见。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加州助燃植被的数量一年翻一倍，所以山火季节也越来越长。当然，还有不断恶化的干旱因素，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已经成为加州山火越来越多的一个原因。在更温暖、更干燥的冬季之后，紧接着的是更炎热、更干燥的夏季，最终就会在加州看到这样的复合效应。一年中无论是在12月还是1月，此前不太会发生山火的月份，看到更极端的山火。

斯旺西大学野火研究中心主任斯特凡·多尔教授说：“尽管火灾在这个地区很常见，也很自然，但近几十年来，由于气候变化的影响，全球火灾季节的长度和极限出现了一些最显著的增长。”

气候专家指出，加州山火频发与其自身的气候特征密不可分。加州属地中海气候，年初冬季温和多雨，年中夏季高温且干燥。南加州此前经历了长达20年的干旱，随后又经历了2年异常湿润的年份，这引发了杂草、灌木等助燃植被疯狂生长，为快速发展的大规模山火提供了充足的“燃料”。夏季到来后，高温干燥又带走树木中的水分，在秋季大风助燃下，成为肆虐的山火。而在全球气候变暖影响下，这种情况在频繁加剧。

美国联邦政府2023年11月发布的第五次国家气候评估也指出，近年来，由于极端高温事件的恶化和长期干旱，杂草、灌木等植被的助燃作用被放大。干燥植被数量和易燃性的增加，正在助长更加频繁、更大规模和更具破坏性的山火。

另外，加州还有特殊的圣安娜风。圣安娜风是秋冬季节出现在加州南部山谷中的季风，来自南加州内陆荒漠地带，吹向太平洋沿岸，风速时常高达每小时80至120公里，而湿度在10%以下。所以圣安娜风极度干燥，易引发山火，被当地人称作“魔鬼之风”。此风横行之际，就是山火高发时节。

在加州，风速和地形使情况变得更糟，火灾燃烧更猛烈，在陡峭的地形中移动得更快。山火通常发生在海拔位置较高的山上，但最近的山火由于异常强劲的风速，叠加地形因素，已迅速蔓延至山谷和居民区。

此外，山火连年造成惨重损失，有自然因素，更有人为因素。根据美国林务局的数据，大约85%的野火是由人类引发的。比如，人为纵火、山林区大量建房、输电线路密集且设施老化等因素，也是加州山火加剧的原因之一。

多重自然条件“火上浇油”。加州南部呈多点燃烧状态，6处大火已肆虐多日。美国航天局卫星7日拍摄的图片显示，白色浓烟从洛杉矶县山火处升起，沿西南方向蔓延，延伸到太平洋上空。从美国媒体公布的图片看，东部伊顿地区和西部沿海的帕西菲克帕利塞兹地区两处大火从东西两侧夹击洛杉矶县。

美国国家气象局说，强烈的季风“圣安娜风”和降雨不足在南加州造成了“危急”的火灾天气条件。“圣安娜风”通常发生在10月到来年1月之间，干燥的阵风沿着内陆山脉的一侧流下，穿过狭窄的山地峡谷，向海岸方向吹去，而加州东部的内华达山脉阻挡暖湿气流，导致来自内陆的风翻过山麓后变成又热又干的“焚风”。美国航天局说，今年的“圣安娜风”时速超过160公里。

1月10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县阿尔塔迪纳地区，消防员正在努力扑灭山火过后建筑周围的热点区域。

美国总统拜登10日表示，阻止加利福尼亚州山火进一步蔓延取得了一定进展，但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酷热和干旱也导致这次山火愈演愈烈。加州山火每年都有发生，通常从6月或7月开始，可延续至10月。洛杉矶地区冬季第一场雨会在11月到来，能为大部分夏季处于休眠状态的植物提供水分，阻碍“圣安娜风”引发大规模野火的能力。然而，2024年洛杉矶经历了创纪录的夏季高温和酷热，10月以来的降雨量只有正常降雨量的4%左右，迎来了正常的“圣安娜风”却没有降雨，因此火灾季从10月一直延长至1月。

英国斯旺西大学山火研究中心主任斯特凡·德尔说，引发野火的关键因素是相对湿度低、强风和干旱。温暖的条件会导致相对湿度降低，低湿度加上强风会从已经干燥的植被中“吸走”更多水分，并增加其可燃性。一旦着火，强风会助长火势，而在陡峭的地形中火势燃烧得更猛烈、移动得更快，此外加州地区植被以易燃灌木为主，使得火灾情况变得更糟。

应急管理能力也有待加强。多个消防栓没有水，是这次加州山火救援部门遇到的普遍问题。美国当地媒体评价：社区、居民房屋和企业建筑都在燃烧，但消防员无能为力。

据《洛杉矶时报》等媒体报道，消防员在扑救帕西菲克帕利塞兹的野火时，将水管插入当地的消防栓却发现没水。洛杉矶水电局首席执行官兼总工程师珍妮丝·基诺内斯表示，帕西菲克帕利塞兹的用水需求连续15小时达到正常水平的4倍，导致水压下降，市政供水系统并非为如此大规模火灾设计。

1月10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县阿尔塔迪纳地区，消防员正在努力扑灭山火过后建筑周围的热点区域。

据一些媒体的分析，由于消防用水量大，无法足够快地装满水箱，水的消耗速度快于工作人员供水的速度，导致消防栓缺水。帕西菲克帕利塞兹的消防栓依靠三个大型水箱，每个水箱容量约378万升,这些水箱安装在高海拔位置，通过水泵注入水，再由重力输送到各消防栓。第一个水箱在当地时间7日下午干涸，第二个水箱在当晚干涸，第三个水箱在次日凌晨干涸。类似缺水问题在加州多场山火救援中同样出现。

洛杉矶县议员特蕾茜·帕克认为，消防人员不应该面对消防栓无水的问题，洛杉矶在基础设施方面的投资长期不足。

拜登9日在一场白宫新闻发布会上说，洛杉矶一些地区的电力公司切断电源，以防止输电线着火引发爆炸和更多的火灾。美国《纽约邮报》报道，这也中断了为消防栓泵水的电力。

美国珀杜大学工程学教授安德鲁·惠尔顿说，除了消防用水的供应外，大规模的城市火灾还可能毁坏管道，导致管道泄漏大量的水，加剧缺水情况。

极端天气频发风险上升。独立气候研究机构“气候总站”近期一份研究报告显示，自20世纪70年代初以来，南加州的火灾天数显著增加。研究发现，美国西部的风助长的野火每年移动速度更快，过火面积更大，部分原因是植被越来越干燥。

英国廷德尔气候变化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助理马修·琼斯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虽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气候变化在导致当前野火方面所起的作用，但“非常肯定”气候变化导致美国西部出现炎热、干燥、易发生火灾的极端天气的风险增加，而且在气候变化影响下，在通常的夏季火灾季节之外，易发生火灾的天气条件正变得越来越常见。

1月7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洛杉矶县沿海社区帕西菲克帕利塞兹，野火吞噬房屋。

英国生态水文中心科学家玛丽亚·露西娅·费雷拉·巴尔博萨认为，洛杉矶的火灾显示了极端天气将如何增加火灾风险。2024年厄尔尼诺现象带来的大雨很可能促进了植被的生长，而植被此后在长期干旱中枯萎，再加上强风，为野火蔓延创造了条件。

欧盟气候监测机构哥白尼气候变化服务局10日发布新闻公报说，2024年成为自1850年有相关记录以来最热的年份。全球平均气温呈上升趋势，极端天气事件的频率和强度将持续加剧，高温会直接导致热浪、干旱和山火等灾害，并还会通过改变大气中的水汽含量引发更多极端降水事件。

美国总统拜登10日表示，阻止加利福尼亚州山火进一步蔓延取得了一定进展，但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说，在过去一夜，地方、州和联邦消防员一定程度上遏制了火势蔓延：帕萨迪纳的火势控制住了3%，帕西菲克帕利塞兹的火势控制住了8%，文图拉的火势控制住了35%。而在此前一天，这些地方的山火大多处于失控蔓延状态。

拜登表示，这是加州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山火，联邦政府将继续给州和地方政府提供支持，尽快彻底扑灭这些火灾。他说，他已在前一天指示联邦政府承担州政府100%的救灾费用，用于支付清除废墟、临时住宿和救灾人员加班费等费用。以往联邦政府通常承担州政府75%的救灾费用。

拜登还表示，联邦紧急措施署已启动“紧急需求援助计划”，向灾民提供750美元的一次性补助，以便他们购买水、奶粉、汽油和处方药等生活必需品。

加州州长加文·纽森表示，救灾团队借助有利风势在外围防线取得进展，已派出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进行支援，但目前仍有15万人亟待强制撤离。

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长哈维尔·贝塞拉10日宣布加州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并称联邦政府将尽全力协助加州官员应对山火造成的健康危机。同日洛杉矶县发布公告称，受山火和风暴影响，当地进入卫生紧急状态，并禁止使用强力鼓风机以减少山火烟尘造成的健康风险。

截至10日，加州山火已造成至少11人死亡，上万栋房屋被烧毁。

这场生态浩劫何时才能结束，成为了人们最关心的问题。在气候变化的大背景下，如何预防和应对类似的自然灾害，将是未来需要深入思考和解决的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