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驴技穷”的“黔”指贵州?别开玩笑了,你看看柳宗元写的原文
“黔驴技穷”的“黔”指贵州?别开玩笑了,你看看柳宗元写的原文
“黔驴技穷”这个成语,大家都听说过,它出自柳宗元的一篇经典寓言小说《黔之驴》。但你是否知道,“黔之驴”中的“黔”其实并不是指今天的贵州省?这个误解背后,隐藏着一段有趣的历史地理故事。
“黔驴技穷”这个成语,大家都听说过,它出自柳宗元的一篇经典寓言小说《黔之驴》,故事是这样的:
黔地原本没有驴,有好事者用船运来一头驴,放到山脚下。老虎见驴体型庞大,不知是什么东西,对它十分畏惧,只敢躲在树林里偷偷看它。
后来驴叫了一声,老虎以为它要咬自己,非常害怕,便逃跑了。可经过多次的观察与试探,老虎发觉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就咬断了驴的喉咙,把它吃掉了。
“黔之驴”于是被用来讽刺一些虚有其表、有德无才之人。
近代以来,很多著作普遍将“黔之驴”翻译成“贵州的驴子”,这是非常错误的。
其实,“黔之驴”之“黔”和贵州的简称“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地域概念,《黔之驴》本来是一个与贵州风马牛不相及的故事。
唐宋时期,贵州并未成为行省,文学作品中的“黔”都是指当时的黔州。
黔州地理偏僻,在唐宋经常成为官僚之人的贬谪之地。如《天中记》记载:
长孙无忌因反对高宗立武则天为皇后,被人诬陷,削爵流黔州,自缢而死,是唐代流徙死于黔州的级别最高的官员。
另外,反映黔地的文学作品也很多,如:
唐代诗人杜甫《送王判官扶侍还黔中》:“黔阳信使应稀少,莫怪频频劝酒杯。”
刘长卿《送任侍郎黔中充判官》:“不识黔中路,今看遣使臣。猿随万里客,鸟似五溪人。”
这些诗歌中的“黔”,并不是今天的贵州,而是当时的“黔州”。
柳宗元的《三戒》,写于他被贬湖南永州时期,分别写了三篇寓言:《临江之麇》《黔之驴》《永某氏之鼠》,题中的“临江”、“永”、“黔”都是州县一级的地区。
“临江”,唐县名(今江西清江县),属吉州;
“永”,指永州(今湖南零陵地区);
“黔”,即是指黔州。
关于黔州的管辖范围,据贵州史专家考证,黔地相当于今天重庆彭水、黔江一带。
更重要的是,柳宗元的原文中说,“驴”进入黔地的方式是“有好事者,船载以入”。
既然是“船载”,此地一定处于当时水系比较发达的地区。
众所周知,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贵州的水系交通并不发达。而驴子从北方“船载”以入南方,必然是通过长江水系,但贵州并没有和长江通航的历史,所以“船载”不可能进入长江腹地,也就更不可能“放之山下”了。
相反,黔州的府治彭水,于涪陵江边,并直接与长江相连,完全符合“船载以入”的条件。
一个最有说服力的直接证据是,宋人祝穆《方舆胜览》,对黔州的历史古迹进行载述。
其中,明确记载了“古迹黔之驴”的文化遗迹,是迄今最早,也是离柳宗元时代最近的学者,对“黔之驴”寓言地点的最为权威的论述。
将“黔之驴”与贵州形象等同起来,完全在于人们将“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翻译成为“贵州一带本来没有驴子,有个好事的人,用船运载进入”。
于是,不管“驴子”是不是贵州本土的,贵州民族形象从此打上了“驴子”深刻的烙印,并被广泛地传播开来。
长期以来,“黔驴技穷”给贵州民族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
针对“黔之驴”的知名度,人们的反应是颇为复杂的。
有些人积极反思,认为代表贵州形象应该是“虎”而不是“驴”,并提出认识黔虎的精神;
有的人则为追求文化知名度,以为黔之驴最为宣传贵州旅游的热点。
诸如种种观点,皆是自毁长城之举,是缺乏文化自觉与自信的表现。
作为贵州民族而言,无论是驴还是虎,都是令人尴尬的:
既然黔之驴寓言故事与贵州风马牛不相及,我们为什么要自己主动“入瓮”?为何要自己贴上一个本来荒唐的标签?
也许从营销角度来看,黔之驴是块知名度极高的文化品牌,但这块品牌所张扬的是贵州民族的心灵之痛。
作为日渐觉醒的贵州民族,应该斩钉截铁地拒绝历史误解,挺立崭新人格,在历史的长河中有尊严地重塑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