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观音》:被异化的女性与不存在的爱
《血观音》:被异化的女性与不存在的爱
《血观音》是台湾导演杨雅喆执导的一部剧情长片,以台湾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黑金时代"为背景,通过一个上层社会家庭的权力斗争故事,深入探讨了女性主义、权力关系等社会议题。本文将从电影的创作背景、艺术特色和女性主义视角三个方面,对这部作品进行深度分析。
《血观音》电影海报(图片来自互联网)
一、《血观音》创作概况
《血观音》的故事背景设定在台湾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黑金时代",这是一个官商勾结、黑道政治盛行的时期。然而,电影的创作灵感并非直接来源于这段政治斗争的历史,而是源于导演杨雅喆在2007年的一次田野调查。当时,他观察到某小学的家长们联合歧视患有艾滋病的儿童,这一现象让他深思:这种扭曲的观点和行为会给孩子们埋下恶的种子,形成恶性循环。
杨雅喆的作品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他善于在模糊或过去式的时空中,反思当下的社会现实。《血观音》采用了"后政治化"的书写方式,通过棠夫人一家的微观视角,展现了"无政治的政治",深刻传达出现实政治社会的晦暗、时代的虚无荒诞和个体的动荡无力。电影中的许多情节和案件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对应的真实事件,如泰缅孤军、马王政争、江南案等,这种构思不仅增加了电影的悬疑性,也引发了观众的共情和反思。
在人物塑造方面,杨雅喆从台湾作家蒋晓云的《百年好合:民国素人志》中寻找灵感,成功塑造了一系列丰满的女性形象。同时,导演还借鉴了张爱玲小说的内核,刻画了母女、情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传递出"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刑罚,而是那无爱的未来"这一主题。
二、《血观音》的艺术特色
1. 意象叙事
《血观音》中运用了丰富的意象叙事手法,其中最核心的是"血观音"这一意象。"血观音"结合了慈悲与血腥的双重含义,象征着人性的复杂与矛盾。在电影中,这一意象有三层映照:棠夫人是外表慈祥实则心狠手辣的"血观音";片中多次出现的断手观音像,反映了现代人精神信仰的丧失;而棠真则在成长过程中逐渐成为新的"血观音"。
此外,电影还运用了空间意象和彼岸花等意象。棠家府邸作为罪恶的集散地,与花房这一相对安全的空间形成对比。彼岸花则象征着危险和死亡,通过棠家三代人的服饰设计,暗示了他们的不同命运。
2. 多语言的设计
电影中自然地构建了包含普通话、日语、闽南话、英语的复杂语言系统,这不仅符合八九十年代台湾的社会现实,也通过语言的转换展现了人物内心的转变。例如,当角色情绪失控时,往往会无意识地回到母语表达,这种设计体现了导演对语言学和精神分析的深刻理解。
3. 宗教元素的使用
电影中大量运用了佛教符号,如血观音、彼岸花、幽冥地狱等,这些符号不仅营造了独特的氛围,也呼应了佛教中善恶有报、因果轮回的思想。然而,过度的宗教符号有时也会让观众感到晦涩难懂。
三、女性主义视角下的《血观音》
1. 母女关系的书写
电影通过棠家三代女性的关系,展现了复杂的母女关系。棠夫人作为掌握绝对权威的祖母,将女儿棠宁培养成政治斗争的棋子,最终不惜炸死她以维护家族利益。棠宁在服从与反抗之间挣扎,试图寻找自我。而棠真则在观察和模仿中逐渐成长为新的"棠夫人"。
2. 身体政治与父系结构
在男权社会中,女性的身体往往从属于男性。《血观音》中,棠宁和棠真通过主动掌控自己的身体,展现了女性意识的觉醒。然而,电影中"父亲"的缺失并不意味着父权制的消解,棠将军的遗像始终挂在棠府中心,暗示着父权制的隐形存在。
四、结语
《血观音》通过女性视角,运用多种艺术手法,刻画了一群伪善腹黑的女性群像,展现了权力斗争中的邪恶面。尽管未能完全突破父权制的束缚,但电影提出了关于女性生命的新的议题和讨论,展开了"后政治化"视角下对历史和现实的反思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