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小白 wenxiaobai
资讯
历史
科技
环境与自然
成长
游戏
财经
文学与艺术
美食
健康
家居
文化
情感
汽车
三农
军事
旅行
运动
教育
生活
星座命理

《爆裂鼓手》:节奏的角逐与人性的隐秘

创作时间:
作者:
@小白创作中心

《爆裂鼓手》:节奏的角逐与人性的隐秘

引用
豆瓣
1.
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6418004/

注意:本文包含剧透,请谨慎阅读。

最近电影市场不景气,很多老电影得以上映。正好一直没看过《爆裂鼓手》,就赶上夜场看了一下,回来寥表数语。

《爆裂鼓手》是一场权力与灵魂的博弈。节奏,在这部电影中不仅是音乐的律动,更是命运的隐喻。它象征着对个体自由的压制,也暗藏着自我突破的契机。在年轻鼓手安德鲁与教练弗莱彻之间,节奏成了一种武器,成为掌控与反掌控的核心。谁主宰节奏,谁便主宰他人的命运。

然而,这不仅是关于技术与控制的较量,更是一次对人性深渊的窥探。弗莱彻的严苛与安德鲁的执念,织就了一场灵魂的试炼。善与恶在其中交织,欲望与痛苦共存,所有人都在宿命的洪流中摸索着前路。

一、节奏:权力的游戏与灵魂的枷锁

  1. 教练的节奏:从指挥到掌控

弗莱彻像一位冷酷无情的统治者,用“我的节奏”统御着整个乐队。他的手势、眼神、语言,无不充满威压,宛如一道不容违抗的律令。在他的乐队里,节奏从来不是自然流淌的旋律,而是一根无形的锁链,将所有乐手的自由意志牢牢缚住。

他的控制不仅停留在音符的精确上,而是直指人心。他通过羞辱、讽刺、暴怒,将乐手逼至崩溃的边缘,甚至试图将他们的自尊彻底摧毁。节奏的精准成了绝对服从的象征,而弗莱彻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感。对于他而言,音乐不仅是追求极致的艺术,更是他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工具。

  1. 自我剥削:安德鲁的枷锁与困境

安德鲁是一个被梦想所奴役的青年。他对完美的节奏怀有宗教般的信仰,对弗莱彻的认可更是渴望到近乎痴狂。正如韩炳哲所说,现代人早已无需外在规训,而是主动剥削自己,追求无止境的卓越。安德鲁正是在这样的机制下,陷入了对“完美”的偏执:

  • 他一遍遍练习,手掌血迹斑驳却毫不在意;
  • 他为了更多时间练习,不惜抛弃心爱的女孩;
  • 他经历车祸,浑身是血,却依然执拗地回到舞台,只为证明自己不会被弗莱彻抛弃。

这不是单纯的勤奋,而是一种异化。他的生命被压缩成不断击打的鼓点,个体的价值彻底绑定在节奏之上。他迷失在对完美的追逐中,逐渐忘却音乐最初的意义。

二、人性的隐秘:善恶交织的弗莱彻

弗莱彻是影片中最具深度的角色。他既是安德鲁走向巅峰的推手,也是将他推入深渊的刽子手。这个人性复杂的角色,充满矛盾与暧昧。他的严苛和压迫,究竟是为了艺术的纯粹,还是为了满足自我的控制欲?

1.执着的理想主义者

在弗莱彻的世界里,没有压力就没有天才。他痴迷于激发学生的潜能,坚信只有在极限中才能迸发出真正的创造力。查理·帕克的故事,是他教育理念的核心。他要扮演那个扔钹羞辱天才的人,希望通过残酷的方式锤炼出真正的艺术奇迹。

从这一点看,他并非单纯的施虐者,而是一位对平庸深恶痛绝的理想主义者。他的残酷中,藏着一种不可妥协的浪漫。他愿意用牺牲与痛苦成就伟大,这种偏执甚至让人无法完全否定他。

2.冷酷的掌控者

然而,弗莱彻的行为却远远超出了教育的边界。他不断用羞辱和打压瓦解学生的自信,甚至导致其中一名优秀的学生因抑郁自杀。他的操控欲凌驾于一切之上,他的每一次爆发,仿佛不仅是对学生的考验,更是对自身权力的确认。

他以“艺术”的名义正当化自己的残酷,却隐藏着深层的自恋与冷酷。他并不在乎学生的痛苦,只关心自己的威权是否被动摇。对他而言,每一个被折磨到极限的学生,都是他个人掌控欲的证明。

3.善恶交织的矛盾体

弗莱彻究竟是天才的导师,还是冷酷的压榨者?答案并不清晰。他的行为看似充满恶意,却又难以完全否定其教育理念。他让学生经历极限的苦痛,却也让他们接触到了艺术的巅峰。他既是安德鲁的恩师,也是他最大的敌人。善与恶在他身上交织,分不出清晰的界限。

或许,他的善与恶正如乐曲中的高低音符,彼此交织,构成了一个复杂的旋律。这种无法归类的特质,让他成为影片中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存在。

三、节奏的反击:从束缚到主宰

影片的高潮,是安德鲁的觉醒。弗莱彻在演出前精心设计了一个圈套——临时换曲,让安德鲁在乐队面前出丑,彻底丧失信心。然而,安德鲁没有逃离,他选择了回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独自走向鼓架,击响了熟悉的《大篷车》的节奏。这是他向弗莱彻发起的一场节奏较量,也是对自我命运的重新书写。

这一刻的安德鲁,不再是那个被压迫和羞辱的学生。他用炽烈的鼓点重塑了整个舞台的秩序,甚至迫使弗莱彻不得不跟随他的节奏。这不仅是一场演出,更是一场灵魂的反抗。鼓声如同潮水,一浪接一浪地冲刷着弗莱彻的权威,将他精心构建的“控制王国”一举摧毁。

在音乐中,节奏是一切的基础,是乐队的灵魂,而在这场演奏中,安德鲁通过掌控节奏,彻底击败了弗莱彻。他的鼓点不再是为了迎合教练的要求,而是从内心深处涌出的灵感。这是节奏的胜利,更是安德鲁的自我救赎。他借助音乐的力量,摆脱了束缚他的桎梏,将自己从一个追逐完美的囚徒蜕变为舞台的真正主宰。

四、终极交锋:在节奏中超越

在这一场演奏的高潮中,安德鲁和弗莱彻之间的对抗达到了顶点。表面上,弗莱彻是乐队的指挥,仍然握有权威的象征。但实际上,掌控乐队的是安德鲁,他用节奏接管了整场演奏。两人不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而是一场命运较量中的对手。安德鲁在击鼓时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对弗莱彻的一次挑战;而弗莱彻每一次指挥,也在试图重新夺回失去的控制。

但弗莱彻并未真正失败。随着安德鲁的鼓点越来越狂热,他脸上的冷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那是震惊、欣赏与某种暗藏的得意交织在一起的表情。弗莱彻也许明白,他所追求的“完美天才”就在眼前诞生,而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他的教育哲学虽饱受争议,但安德鲁在这一刻实现了他所期待的“查理·帕克式的觉醒”。两人此时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音乐的高潮让他们暂时搁置了善与恶的对立。

五、节奏的隐喻:救赎与囚禁

这场终极交锋的胜利,看似属于安德鲁,但它背后隐藏着残酷的代价。他用自我剥削换来了舞台上的短暂辉煌,却也将自己的生命彻底绑定在了节奏之上。节奏成了他自我救赎的钥匙,但也成了永远无法摆脱的囚笼。

安德鲁赢得了弗莱彻的尊重,却未必找回了自由。他的胜利只是更深层次的束缚,他依然在追逐完美的路上无止境地自我压榨。正如韩炳哲在《倦怠社会》中指出的,现代人并不需要外在的压迫,而是通过内部化的控制,将自己变成一部永不停歇的机器。安德鲁正是这样的典型,他的鼓声不仅是对弗莱彻的反击,也是对自我执念的无声呐喊。他终于战胜了弗莱彻,但弗莱彻的节奏却永远印刻在他的生命中。这正是弗莱彻所孜孜以求的,这才是弗莱彻的最后脸上露出那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的根源,一部伟大的电影由此而诞生。

六、结语:在深渊中共舞

《爆裂鼓手》最终留下的,不是安德鲁战胜弗莱彻的解放快感,而是一种复杂的开放式思考。安德鲁是否真的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弗莱彻是否达成了教育的终极目标?影片并未给出明确答案,鼓声落下,掌声响起,影片留白,人心震荡。

节奏,是束缚,也是自由;是救赎,也是囚禁。它象征着人性中的矛盾与张力——我们在渴望超越自我的同时,也往往被内心的欲望所囚禁。安德鲁的胜利是一种警示,提醒我们,当梦想和自我要求被推至极限时,胜利是否还值得庆祝?而弗莱彻,则像一道阴影般存在于整部影片之中,他的教育理念将继续引发观众对于“成功”与“代价”的思考。

这场关于节奏的较量,不仅是乐队内师徒间的冲突,更是一场关于个体自由与权威规训之间的永恒搏斗。在节奏的起伏之中,影片达成了情感与思想的双重高潮。那串绵长的旋律,久久萦绕在心间,提醒着我们,真正的掌控或许并非来自外在的胜利,而是对内心深渊的坦然直视。

© 2023 北京元石科技有限公司 ◎ 京公网安备 1101080204294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