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籀文”?——由《虢季子白盘》引发的遐想
何为“籀文”?——由《虢季子白盘》引发的遐想
“籀文”是中国古代的一种重要文字体系,其起源和发展一直备受学术界关注。本文通过分析《虢季子白盘》这一珍贵文物,探讨“籀文”的特征及其在历史上的演变脉络,为我们理解中国古代文字发展提供了新的视角。
传说“籀文”由西周晚期周宣王时期的太史籀所创,其所著文字曰“籀文”。但是“籀文”何存?似乎并不明确,对于“籀文”的论述更是少之又少。大多将“籀文”与“金文”混称为“大篆”。这样的称谓是相对正确的,因为“籀文”其实就是西周时期“大篆”的工艺美术字。
在已发现的“金文/大篆”中,哪些是“籀文”?通过查考诸多资料,不难发现《虢季子白盘》(下称《白盘》)就是“籀文”。原因有二,一是时间,《白盘》铸于周宣王十二年公元前816年正月,虢国的公子白奉命讨敌,大胜而归,宣王给予嘉奖并赏赐,公子白因而作盘以为纪念。作器者为虢国公子(名白),排行第四(孟、仲、叔、季)而得名。恰在此时期太史籀创“籀文”,彼时各诸侯国铸造青铜器多由周王室专属官员审核,并监制。因此我们可以初步认定《白盘》铭文有可能就是“籀文”。
二是《白盘》的字形、点画特征及章法,其点画规整,线条流畅,转折处方圆合度,章法有行有列,气度雍容,符合“官造”的特点。与其同时代和更早的金文相比,更加修长匀称(竖向长线与S相近),线条更加流畅。商晚期的金文如《戍嗣鼎》、《我(義)鼎》等,明显可以看出来,早期的《戍嗣鼎》铭文多直/折线,少曲线,线条交接部位往往过头,更加接近甲骨文。稍晚一 些的《我(義)鼎》文则多曲线,少直/折线,线条交接部位更加含蓄,显得温文尔雅。这是文字发展的必然趋势,草创时往往相对粗糙一些,随着制作工艺的进步,人们的审美也在提高,后期往往会更加流美,而流美的东西往往曲线比例会增加不少,这个规律至今仍适用。西周时期的金文,从早期的《利簋》、《天亡簋》等开始,与商晚期的金文并无二致,曲线为主,直/折线为辅。间有制作精良的金文,以直/折线主,如《德鼎》、《保卣》。同时也有曲、直/折参半的金文,如《荣簋》、《麦鼎》等金文。从中,我们不难总结另一条规律,那就是文字在经演变由曲到直/折之后,会再次调整为寓直/折于曲,或是曲与直/折参半结合。这样一来,文字就更加多样化,比单纯的曲和单纯的直/折更加流美,点画更加含蓄,结构更加内敛。同时,从章法上看,早期金文行、列并不明显,大多有竖列而无横行。《白盘》就是典型的曲与直/折相结合的典范,有行有列,更加规整,比此前的其他金文更加流美,字形含蓄,结构内敛,如谦谦君子。
从已公开发布的金文来看,“籀文”绝非某一人猛然灵光乍现而作,应是有源头,并且有后续的。其源头很有可能是商晚期制作精良的《六祀邲其卣》,“籀文”的萌芽已现。其后有《德鼎》、《令彝》、《荣簋》和《麦鼎》等,至《白盘》,“籀文”开始形成,如果传说准确,那么太史籀功业甚伟。
至东周时期,周王室式微,对各诸侯国的控制力大不如前,各国在周文字基础上发展出各自不同风格面貌的文字,但其本源无非商周。从出土文字来看,东方诸国因历史悠久,且文化底蕴深厚,文字字法多从商文字。虽然周文字的字法也继承自商文字,但周人在商文字基础上进行了调改。此后秦文字几乎完全继承了周文字,尤其是西周时期的周文字。此后,“籀文”在秦国得到了发扬壮大,为秦小篆的诞生设下伏笔。“秦文字早期与其们同时期的金文并无二致,但后期即形成了独特的面貌,如《秦公镈》、《秦公簋》、《石鼓文》等。后,形成秦小篆。
同时,“籀文”在东方的诸侯国中也有发展,最典型的就是中山篆,还有诸如《陈侯午敦》、《莒侯簋》、《朱公䤜钟》、《王孙遗者钟》等金文。至秦统一六国,“籀文”最终发展成为秦小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