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y Divorce”：为何老年离婚变得普遍？

“Grey Divorce”：为何老年离婚变得普遍？

随着寿命的延长和观念的转变，老年离婚（Grey Divorce）现象在全球范围内日益普遍。从美国到亚洲，越来越多的老年人选择结束不再幸福的婚姻。这一现象背后，既有经济独立带来的自信，也有文化观念的变迁。

对于很多老年人来说，离婚是一场昂贵的交易。即便如此，美国的许多女性仍选择走上这条路。在美国，50岁以上的老年人离婚被称为“Grey Divorce”（灰色离婚）。根据《老年学杂志》（The Journals of Gerontology）于2022年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从1990年到2019年，50岁以上的美国老年人离婚率达到36%；这个数字在1970年仅为8%。不只美国，离婚率在将其视为禁忌的亚洲也在不断攀升。在中国，销毁婚纱照成为新生意；在印度和斯里兰卡等南亚国家，新一代女性正打破离婚禁忌。“很多男性没有意识到，如今女性离婚的背后原因正是这些肮脏、恶心、虐待成性的男人。他们对女性怀有仇恨。”一名阿富汗哈扎拉难民萨基娜·穆罕默德·詹（Sakina Muhammad Jan）告诉《赫芬顿邮报》。

当离婚成为一门生意

结婚24年后，斯图尔特·哈吉斯（Stuart Hargis）说离婚是他和前妻共同做过的最好的事。他们本是同事，于1978年结婚。这段婚姻一直持续到2002年两人提出离婚。美国律师协会将50岁以上人群的离婚称为“灰色离婚”（Grey Divorce）。根据《老年学杂志》（The Journals of Gerontology）于2022年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灰色离婚”率在1990年至2019年为36%，这个数字在1990年为8.7%。许多专家推测，随着现代人寿命延长，年长夫妇的压力和冲突会增加。对于他们来说，维持“空壳”婚姻（指质量低下或缺乏联系的婚姻）并没有太大意义。更长的预期寿命意味着在晚年离婚的双方仍有机会过上健康、充实的生活。鲍尔州立大学教授斯科特·霍尔（Scott Hall）发表了多项关于婚姻信仰的研究，他认为年轻人对待婚姻的态度可能会影响老年人的信念。“社会规范正在发生变化，老年人受到年轻人的影响，开始注重心理健康，产生出一种 ‘自己必须照顾好自己’的观念。”“人们还有很多生命要活，所以重新开始或保持单身并不会那么令人畏惧。”此外研究人员认为，女性经济上的自给自足也给了她们许多勇气离婚。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于2022年展开的一项调查详细列出了美国22个主要城市的女性与男性收入对比。数据显示，尽管薪酬差距仍然存在，但女性赚的钱越来越多。

离婚率越来越高——在亚洲也是如此。从去年3月开始，刘玮在廊坊霸州一间固体废物处置中心里，做起了替别人“粉碎爱情”的生意。他本从事专业文件和其他个人信息粉碎机业务——这原本并不是特别赚钱的生意；自从中国离婚率上升后，他抓住爱情破碎的机会，替离婚夫妇粉碎了2500份婚纱照，以及与爱情有关的物件，比如钻戒、婚纱、婚鞋、房本、床上用品、日记本等。最终碎片被送去电厂，经过1000摄氏度的高温变成灰烬。

“只要把照片发过来，我们就会让它们完全消失，就当从未存在过一样。”刘玮在抖音的宣传视频中说道。如今，照片销毁业务占到他全部业务的95%以上，其中约80%的照片是婚礼照片。许多照片是由专业摄影师在西藏和巴黎等遥远的地方拍摄的。刘玮的顾客中，80%都是女性，她们从中国各地发来照片。有些打电话询问服务的人还会向刘玮讲述大约1小时的离婚故事。周女士曾经粉碎过照片，她告诉记者：“花钱请专业人士处理照片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尊严、最令人尊敬的解决方案。”刘玮也表示“照片的销毁不可避免地与一段关系的结束有关”。“有些你认为没有了就活不下去的东西，在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却可能变成一个烫手山芋。”

离婚已不再是禁忌

离婚率在东亚直线攀升，那么在将之视为禁忌的南亚呢？2022年，一名居住在芝加哥的女子萨尼亚·汗（Sania Khan）被离异丈夫枪杀，后者随即开枪自杀。这起自杀式谋杀案震惊全美和南亚社区。萨尼亚本是巴基斯坦裔美国人，是一名婚礼摄影师。她经常在TikTok上分享离婚的伤痛以及自我疗愈的过程：“南亚文化对人们的精神造成了极大消耗。人们总是要求女性保持沉默，这是让我们陷入混乱局面的根本原因，我已经受够了。”根据《Vogue》杂志报道，萨尼亚的丈夫对她进行了情感操纵和控制行为，甚至利用宗教作为工具来让她产生内疚感，迫使她留下，说他们的宗教不允许离婚。

南亚女性从小就被教导“不要让事情变得困难或复杂”，并服从宗教或文化习俗所规定的过时的父权制标准。然而现在很多南亚女性开始打破禁忌，比如居住在英国的考尔（Minreet Kaur）致力于消除离婚的耻辱。她表示一开始告诉别人自己离婚实在太羞耻了，没有人可以求助。自从公开了自己的经历后，有着共同经历的南亚女性都与她取得了联系。“重要的是说出来：我希望社会能够接受离婚这个事实，我们不应该评判或给任何人贴标签，反之应该帮助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