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诗经》中走出的城市,古韵悠悠、塞上绿洲~
从《诗经》中走出的城市,古韵悠悠、塞上绿洲~
提起朔州,你会想到什么?是中国木制建筑史上的传奇——应县木塔?是李贺笔下“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的壮阔边关风云?还是杀虎口前响起的那一声声走西口?
但你知道吗?这个在内外长城庇护下长大的山西年轻地级市,他的“第一桶金”是从马背而来;他有全国最大的汉墓群——广武汉墓群;他以中国北方日用瓷都的身份,占据了中国人日用瓷用品的三分之一。
今天,让我们跟随《人说山西好地名》的步伐,一起走进朔州,打开这一个个历史感满满、又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朔州地名故事~
朔州之名,从“马”说起……
翻开地图,一个酷似马头的地形赫然出现,那便是朔州。而朔州不仅长得像马,这里的故事竟然也与马有着“不解之缘”……
“朔州”,出自《诗经》名句“城彼朔方”,朔方,意为北方。朔作为地名,指地之北,国之边陲,处于两国交界的地方。以朔为名,历史上先后延伸出朔方郡、朔方县、怀朔镇、朔城区等一系列朔字头地名。
朔州,别称朔、马邑,西北毗邻内蒙古,南扼雁门雄关,是南北交通的要冲,有着雁门要塞的美誉,也是军事重镇和多民族文化的交流中心。三面环山,一条桑干河蜿蜒而过,地肥草美的天然禀赋造就了万马奔驰的塞上绿洲,一个马背上的城市,也由此而来……
朔州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优良的天然马场,早在2.8万年前,朔州先民峙峪人就在这里牧马,被称为“黑驼山下的猎马人”。而在古代政权纷争的时代,这里便是重要的战略储备库。
2000多年前,秦将蒙恬率领着抗击匈奴的30万大军来到这里,瞬间被眼前万马奔腾的场景所震撼。这里不仅水草丰茂,马健如龙,又地处中原与漠北的过渡地带。特别是当看到七里河、恢河在不远处忽隐忽现时,一幅理想的战略城市规划图在蒙恬脑中瞬间成型了。于是,马邑城拔地而起。
那么,朔州这个地名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的呢?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距今1400多年前。
公元553年,北方柔然国在突厥的攻击下,投奔了当时的北齐。北齐皇帝高洋在击溃突厥后,将柔然部众安置在马邑。不料仅过了几个月,柔然可汗庵罗辰竟然率众背叛北齐。高洋亲征柔然,指画形势,挥兵奋勇杀敌,数万柔然兵全军覆没,柔然因此而亡国。
战后高洋认为,马邑是一个战略要地,就在秦汉马邑城旧址上扩建朔州古城,成为一个战略堡垒,将朔州治所由内蒙古和林格尔迁移到马邑,也就是从这时起,马邑开始称为朔州。
此后,“朔”方唱罢,“马”又登场,地名始终在朔和马之间交替更换。隋设马邑郡,唐又在今朔城区东置马邑县,清撤马邑县为马邑乡,直至1989年,朔州市行政区划正式建立。
“马邑”在前,“朔州”在后,可以说是马邑滋养出朔州,时至今日,朔州仍有不少以马邑命名的地名,如马邑村、马邑路、马邑小区、马跳庄、上马石、下马石、马蹄沟、马营堡、勒马沟、祝马会等不计其数。
边城风云,朔州的“战争与和平”
一座马邑城,一部朔州史。重要的战略位置,天选的养马之地,让朔州成为历代统治者眼中必须拿下的边关重镇。历史上有得朔州者得三晋乃至天下之说。于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场场围绕着朔州归属权的战争开始了。
行走朔州,如同穿行在一个个写满故事的古战场,无数以营、堡、寨为地名的村镇,串联起了这片土地曾经的铁血担当。广武城垛的伤口上,右玉撕裂的土堡里、平鲁倒伏的残垣前,仿佛还能听见曾经的鼓角争鸣,刀光剑影的逐鹿恍若眼前……
位于内长城和外长城之间的朔州,境内327公里的内外长城蜿蜒交错,他不仅是恪尽职守的“中原卫士”,也是东魏、西魏、北齐、北周、隋、唐六大王朝的策源地。宋以后,又成为幽云十六州之一。长久以来,他宛如一个攻防兼备的古战场,守卫着中原平安。
在通往朔州的道路上,雁门关如锁钥般屹立。而雁门关前的这两座新旧广武城更是一马当先,以一己之力为身后的雁门关抵挡了太多的刀光剑影。
据说,广武这个名字来源于战国后期的赵国名将李牧之孙——李左车。李左车为赵国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广武君”,封地就在雁门关一带。在古代,“广武”释意为“广布武德”,从地名上表达鼓舞守关将士、震慑入侵之敌的作用。
由于雁门关地形狭窄,无法展开大部队厮杀,所以作为雁门关的前沿阵地和第一道防线,新旧广武城面前的开阔地带,就成为最合适的战场。这里是整个雁门关防御系统的绝对核心,是“前方的前方”。“首攻广武,后图雁门”,广武城成为游牧民族南下必须攻克的第一站。
如果说,新旧广武长城是朔州履历最丰富的古战场,那么,曝光度最高的古战场,非金沙滩莫属。
金沙滩,宋辽交兵鏖战的古战场,在这片土地上镌刻着宋朝军事家族杨家将满门忠烈保家卫国的身影。
雍熙三年,宋太宗北伐辽国,名将杨业一路夺取了辽国四州,但因主力军中路失利,宋太宗下令收兵并计划迁移已经收复的四州民众。然而,辽军反击在即,杨业建议优先迁民,却遭主将潘美嘲笑。无奈,杨业只能在今天的金沙滩一带冒险出击,在援军率先撤退的情况下孤军奋战,儿子、部将全部战死,他本人也被辽军生擒,最终绝食殉国。
这就是宋朝时雍熙北伐的重要战役——陈家谷之战,后人将这一战演义成了著名的金沙滩之战,以此称颂杨家将的英勇忠烈。
有人说,朔州是为战争而存在的。然而,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比任何地方都向往和平。于是,一些寄托着人们对和平无限渴望的地名出现了。
1100多年前的十月金秋,在云州城外,两个游牧民族的枭雄在此相约会盟,一方是威名远振的沙陀部首领李克用,另一方是新兴的契丹军事首领如日中天的耶律阿保机。二人一见,就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换了战袍与坐骑,约为兄弟,达成联盟。
这两人的兄弟之盟,让老百姓摆脱了战争之苦,为了纪念他们,就以“怀仁”为地名,意思就是“怀想仁人”。
在朔州的西北角,有一处名为“杀虎口”的雄关,这里东西两山对峙,苍头河自南向北纵贯,形成天然关隘,自古以来就是中原政权与草原势力相争相融之地。
明朝隆庆议和后,和平成为了时代的主旋律。及至清康熙年间,葛尔丹之乱平定,康熙皇帝龙颜大悦,认为再言“杀胡”已不合时宜,遂御笔亲题“杀虎口”。于是,当年的军事重镇,摇身一变成了富庶一方的旱码头,成为与蒙古、俄国贸易的重要关口。从“杀胡口”到“杀虎口”,一字之差,却标志着朔州终于从战争走向了和平。
朔州,让“塞上绿洲”成为诗和远方
当历史的车轮来到建国初期,饱受战火洗礼的土地成了人们眼中风沙肆虐,草木难生的荒凉之地……
70多年前,朔州的右玉风沙肆虐、寸木难生,一位德国专家断言,右玉不适合人类居住,建议举县搬迁。新上任的第一任县委书记张荣怀和县长姜永济偏不信邪,带领右玉人民开始了沧海变桑田的壮丽诗篇。此后几十年里,一任接着一任干,一个山清水秀的塞上绿洲,奇迹般地挡住了毛乌素沙漠扩展的脚步。
于是,我们看到了尉迟恭擒海马的神头海,成了华北地区最大的天然湿地;杨六郎驯养军马的跑马梁,成了人们向往的诗和远方。当荒芜的马邑古城变身植物园,一身戎装的金沙滩正绿意满满地迎接着八方宾朋。
从金戈铁马的古战场,到寸草难生的荒芜地,从绿意盎然的塞上绿洲,到充满生机的转型之城,这座朔北之城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发挥着不同的功能。
今天的朔州,依旧续写着一个又一个的传奇故事。全省首家生态文化旅游示范区、全省首家风力发电场、全省首个规模化光伏单晶硅项目、全省首个零碳机场……
除此之外,朔州日用瓷,在全球陶瓷产业价值链中的地位也日渐提高,当你在餐桌上拿起一只碗,可能每三只中就有一只来自朔州怀仁。这座只有35万人的小城,每秒就能生产出近100件日用瓷,在新时代续写着泥与火的传奇。
时代并不停更迭,而朔州,却始终是一座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城市。他,久居边陲之地,饱受战火之苦,却以山一般的韧劲和海一样的胸怀,默默守卫着中原故土的繁华安宁;他,是跃马扬鞭的全晋巨防,也是诗情画意的梦中天堂,更是充满生机和律动的希望之城,未来之城。
朔州,一个刚性十足的名字。也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配得上,他那无比厚重的过往和无限灿烂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