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往心里去”怎样才能不往心里去?
“别往心里去”怎样才能不往心里去?
几天前和好朋友聊天,聊到我们对于人际关系的感受时,她想了想,形容为“剪不断,理还乱”——
她说,“好像我总觉得要对他人的情绪负责,也很容易内化别人对于我的评价。”
你是否也有类似的烦恼呢?
也许你也会因为他人的情绪起伏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也许也会在意别人的评价,孜孜以求他人的认可,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为微妙的态度变化而不断反刍;也许你不自觉地照顾他人的情绪体验,不知如何重视自己的感受……
我们常说要提高钝感力,许多事情“别往心里去”——但究竟怎样才能“不往心里去”,却像一个无解的难题。
如果你也曾为此困惑,今天的内容也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让我们共同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才值得“往心里去”呢?
答:真正属于自己的课题才值得。
“往心里去”的本质其实是,我们把现下发生的事情归为了我们的课题。
心理学家阿德勒认为:几乎一切人际关系矛盾,都起因于对他人的课题妄加干涉,或者任由自己的问题被他人妄加干涉。当我们受人际关系所困,时常是由于我们没有想清楚当下的事情“是谁的课题”,把该“往别人心里去”的事情揽到了自己心里。
而课题分离,便是在事情中思考:“这是谁的课题?”哪些是自己的课题,哪些是别人的课题,然后冷静地划清界限,不属于自己的部分,就不大包大揽。这样一种思维方式能让我们在人际关系的困恼中多一份清醒,把我们从不值得的内耗漩涡中拯救出来。
那么,为什么“不往心里去”这么难呢?
既然不愿“往心里去”,为什么我们常难以做到呢?不妨让我们向深处掘进,尝试倾听心底的潜台词。
依赖共生关系
潜台词1:“我的情绪是你决定的。”
也许很多时候,这就是我们内心的底层逻辑,其内核则是依赖共生关系——我们可能没有意识到,在某种程度上,自己是依赖着对方的;又或许我们意识到了,感到过度依赖的状态非常痛苦,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戒不掉。
其实,依赖共生是有其积极意义的。正如心理学家温德尔所言:“成年人的依赖共生实际上是一种治疗的尝试。”我们有天然的驱动力去治愈和体验完整,形成依赖共生的关系,试图完成儿童早期没有办法完成的安全的联结,弥补缺失的感觉。
我们一定曾在这样的关系里尝到过甜头。只是在成长中我们也发现,这种令人上瘾的甜味,可能以牺牲独立性与情绪自由为代价。
自恋情结
潜台词2:“别人没有能力为他们自己负责。”
理智之下,我们大概感到这句话是荒谬的,但当我们在人际关系中过度承担的时候,有可能潜意识里,的确认为自己占据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在这样的认知偏差之下,我们要求自己为他人的情绪状态负责,需要滴水不漏地看到所有人的需求并满足,以照顾者、供给者乃至“上帝”的身份自处,终于不堪重负。
也许,我们可以把自己的身份转回“有局限的平凡”的人呢?承认自己会漏掉别人的部分感受,会忽视某些片段的生活。在放手中,把他人需要承担起的责任,归还给他们自己。
如何区分是谁的课题呢?
“课题分离”这一步,应该如何理解呢?
以开头提到的“在意他人的评价,孜孜以求别人的认可”这一困境为例,我们需要意识到,别人的视线是别人的课题,并不属于我们;而我们需要做的,是诚实地面对自己的人生,把自己眼前的事做好,这才是我们的课题。
再比如,别人对我们提出要求,我们的课题是判断要不要接受Ta的要求——所以我们只需就事论事,做出想做的回应就好。至于Ta怎么来处理你的回应,他会不会感到失望,会不会认为你太不近人情,那便是他的课题了。
那么要完成课题分离,具体应该进行那些思考呢?
生活中我们常常目睹父母催促孩子写作业的鸡飞狗跳,“父母一个劲儿催——孩子被逼无奈地写”,这种行为模式随处可见,我们不如以此为例,一起对它进行思考剖析吧。
思考1:某种选择所带来的结果最终要由谁来承担?
阿德勒认为,要回答“是谁的课题”,就要看最终后果由谁来承担。不学习不写作业的后果可能是:成绩不好 → 考不上好大学→ 找不到好工作 → 无法实现个人成功和社会阶层跃升。这个后果的直接承担人是孩子自己,而不是父母。因此,阿德勒认为,学习是孩子的课题。
思考2:执行这件事的主体是谁?
我们或许都从父母口中听到过这句话:“学习是给自己学,不是给我学。”
父母真的没有意识到学习是孩子自己的事吗?很可能并非如此。一方面,父母意识上知道这是孩子自己的人生,但情感上害怕孩子将来过得不好,所以在行动上忍不住插手。另一方面,孩子的人生状态也的确可能影响到父母(比如“啃老族”的存在)。
我们发现,如果“谁承担结果就是谁的课题”,或者“谁在情感上对这个结果更感到困扰就是谁的课题”,那就很难分得清着个课题究竟归属于父母还是孩子了。
所以更进一步,我们还要思考——真正去执行这件事情的主体是谁?即,谁具体做这件事。我们会发现,无论父母多想去帮孩子完成,都无法替代孩子学习、考试、生活,所以最终,它仍是是孩子的课题。
思考3:我能做的是什么呢?
作为家长,更好的做法是以“配合”代替“全盘承担”,尝试倾听、陪伴、理解、支持。如,真诚地询问孩子:“你为什么不愿意写作业呢?”如果理由不正当、不合理,则去纠偏错误观念,正面引导;而如果理由正当、合理,可以尝试理解孩子,陪他一起想解决办法——换言之,在思想理念层面上提供协助,实施上仍以孩子为主体。
课题分离并不等同于放手不管,而是在确认“课题所属者”后,让对方作为解决问题的主动角色。
下一次和朋友见面时,我期待她能对很多事情“别往心里去”。
和朋友、恋人、家人有界限并不必意味着不再亲密。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圆,独立的圆仍然可以彼此靠近,找到彼此舒适的重叠的部分,在交集中拥抱彼此。
我还想告诉屏幕前敏感多思的你:我们不必和我们遇到的问题绑定在一起。你遇到的问题不等于你,它们和你是有一定距离的。
除了给“我”与“他人”划上界限,我们还需要给“我”和“我遇到的问题”划上界限。当我们把“我有这个问题”的表述换成“我在面对这个问题”,或“我在尝试与这个问题相处”——我们也就离钝感更进了一步。
本文原文来自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