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诗经》168，小雅·鹿鸣之什·出车

走进《诗经》168，小雅·鹿鸣之什·出车

《诗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录了从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的305篇诗歌，反映了当时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其中，《小雅·鹿鸣之什·出车》是一首描写战争和思乡之情的诗歌，通过细腻的描写和真挚的情感，展现了古代战争的场景和人们的生活状态。

168【小雅·鹿鸣之什·出车】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译文】

我乘车出发，到郊野去。从天子那里，我来了！召唤我的仆从，命他驾车出发，王事多难之时，情况有些紧急。

我乘车出发，来到郊外，插起龟蛇大旗，竖起干旄旌旗，那蛇旗鹰旗，还不迎风招展！心下暗中忧虑，仆从也已劳累。

周王命南仲，前往朔方筑城，战车纷纷出发，战旗风中猎猎。周王命令我，朔方之地筑城。威名赫赫南仲，打败猃狁。

昔日我前往战场，黍稷刚刚开花，今天我又来到，大雪覆满道路。王事多难之秋，不能闲居歇息，怎么不想回家？怕这简书军令。

草虫鸣叫，蚱蜢跳跃，不见想念的君子，一直忧心忡忡，既然见到你，我的心终于放下。威名赫赫南仲，又打败了西戎。

春日白天渐长，草木欣欣向荣，黄莺婉啭鸣叫，采蒿忙忙碌碌。按情报擒获敌众，眼望凯旋而回。威名赫赫南仲，玁狁被荡平。

【注释】（1）牧：城郊以外的地方。（2）棘：急。（3）旐（zhào）：画有龟蛇图案的旗。旄（máo）：旗竿上装饰牦牛尾的旗子。旟（yǔ）：画有鹰隼图案的旗帜。（4）旆（pèi）旆：旗帜飘扬的样子。（5）悄悄：心情沉重的样子。（6）况瘁：辛苦憔悴。（7）彭彭：形容车马众多。（8）旂（qí）：绘蛟龙图案的旗帜，带铃。央央：鲜明的样子。（9）玁狁（xiǎnyǔn）：北方的少数民族。襄：即“攘”，平息。扫除。（10）涂：即“途”。（11）遑：空闲。启居：安坐休息。（12）简书：周王传令出征的文书。（13）喓（yāo）喓：昆虫的叫声。（14）趯（tì）趯：蹦蹦跳跳的样子。（20）阜螽（zhōnɡ）：蚱蜢。（15）降：安宁，大概指放下心。（16）西戎：古代北方少数民族。（17）春日迟迟:指春天白天的时间变长。萋萋：草木茂盛的样子。（18）喈（jiē）喈：鸟叫声。（19）蘩：白蒿。祁祁：众多的样子。（20）执讯：接到情报。获丑：俘获大量敌人。丑，众。夷：扫平。

【解析】

此诗写了南仲出征，征服猃狁平定西戎的经过，颂扬了他的赫赫战功。

全诗六章，每章八句，分别写了受王命郊外点兵、建旗树帜、北伐败猃狁、我之怀归，家中思君，擒丑得胜而归，并借以情感抒发，展开了一幅真实的古代征战场景。

一章，至郊。“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乘上我的车，到郊外去。从天子那儿领命出征，到郊外誓师出发。“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召唤仆人，告他驾车，王事多难时，事情紧急。忠于王事，奔赴国难，将军忠诚！

二章，建旗。“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我乘车到达郊外，树立龟蛇旗牛尾旗等。“彼旟旐斯，胡不旆旆？”那鹰旗蛇旗，为什么还不见迎风招展？看，将军急切出发的心情！“忧心悄悄，仆夫况瘁。”将军私下也担忧，仆人的样子已很劳累。也许是急急赶车的原因吧。

三章，南仲。“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原来君王命令南仲，去朔方筑城。战车隆隆，战旗猎猎——军队出发。“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我，即我们，我们军队。军队去筑城驻扎北方，是为了征伐猃狁。没想到，威名赫赫的南仲一到，猃狁就被平定了。襄，攘，平息，扫除。南仲威武！

四章，怀归。“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此章以一个士兵的角度写此次出征。出征出发的时候，黍稷等庄稼正开花，现在我来到这儿，大雪覆盖着道路，即已到大雪纷飞的冬天。“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王事多难之时，没有闲暇歇息。哪能不想回家？有军令简书让人畏惧。军令军法是严厉的，唯其如此，才能约束士兵，才能做到纪律严明，才能一往无前，战无不胜！

五章，思念。此章照应笫四章，写后方女子的思念。“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此几句与《召南.草虫》几句略同，写女子思念丈夫，不见时忧心忡忡，既已见到了，心就放下了。既是见到了，说明丈夫安全回家了。“赫赫南仲，薄伐西戎。”威名赫赫的南仲，又征伐西戎。

六章，还归。“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春天一派砍欣向荣景象。春渐长，花木繁荣，黄莺啘啭鸣唱，都在釆集白蒿。“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执讯获丑，根据讯息，俘获敌众。讯是名词讯息或情报，丑是名词俘虏，敌众。抓获大量敌人，既战事取得大捷，可以凯旋而归了。威名赫赫的南仲，把猃狁平定了。从“黍稷方华”，又到“春日迟迟”，可知战事持续有一年左右。

诗六章，每章八句。清人方玉润说：“此诗以伐捡犹为主脑，西戎为余波，凯还为正意，出征为追述，征夫往来所见为实景，室家思念为虚怀。”他很恰当地说明了这首诗大致要领。

应特别注意，诗中的我，即是诗人，也是南仲，有时是士兵，有时又是女子，这是诗篇转换叙述角度，以便于描绘叙事抒情。正是利用第一人称和笫三者（诗人）角度，诗篇才把看似纷繁的叙事抒情融合一起。诗人是全能角色。

后三章于抒情中，带上战争结果，表明了这是可预见胜利的一场战事。诗人表达了胜利喜悦，颂扬了周王英明和南仲统帅的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