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到昆明 四十载人鸥情
西伯利亚到昆明 四十载人鸥情
导读：每年冬天，数万只红嘴鸥从遥远的西伯利亚等地飞抵春城昆明，与这座城市的人们结下了长达40年的不解之缘。从"海鸥老人"到"红嘴鸥义务监督员"，昆明市民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画面。
冬日的春城，水杉林展露出油画般的色彩，暖阳透过枝丫洒落在滇池湖面。昆明人张利云骑着电动车，带着一大袋鸥粮来到位于官渡区环湖东路的王官湿地公园。随着他的呼唤，红嘴鸥们成群结队地跟在他身后，像是迎接久违的老友。
滇池是昆明人的母亲湖，也是红嘴鸥重要的越冬栖息地。自1985年起，每年冬季，数万只红嘴鸥从遥远的西伯利亚等地出发，跨越山海，来到春城昆明滇池水域越冬，直到次年3月，才陆续返回北方繁殖后代。如今，人鸥结缘已接近40年。
张利云与海鸥（央广网记者 魏文青 摄）
从"海鸥老人"到"红嘴鸥义务监督员"
张利云是一名红嘴鸥义务监督员，每年观鸥季，他坚持每天在上班之前喂红嘴鸥。
在王官湿地公园，有一座廊桥直入水中。市民游客通常在此处打卡拍照，这里同时也是张利云每日"投喂"红嘴鸥的固定地点。
"啊呜、啊呜……"张利云刚刚呼唤了几声，红嘴鸥便成群结队地从远处飞来。张利云抓起大把的鸥粮抛向空中，水天之间即刻下起了一场"海鸥雨"。
张利云呼唤红嘴鸥（央广网记者 魏文青 摄）
"今天晚了一点，最近游客多，它们'吃饭'吃得早，平时海鸥多的话，甚至会站在我身上和头上要吃的。"张利云说，他现在能从红嘴鸥的行动判断他们是否吃饱了，还需要喂多少。
在此之前，红嘴鸥多栖息在滇池海埂公园及翠湖公园附近，近年来，随着滇池水质的明显改善，一些在滇池消失多年的鱼类和两栖动物也重现身影，这也成了张利云与红嘴鸥结缘的开始。那时，滇池旁的王官湿地公园刚刚建成，张利云在附近的社区上班，每天都到这里运动，发现王官湿地也有了红嘴鸥。
王官湿地的红嘴鸥（央广网记者 魏文青 摄）
"一开始我是自费买点馒头去喂，边喂边拍照记录下来。现在街道办有了专项经费，会给我们派发鸥粮，我们也就携带鸥粮过来投喂，鸥粮给红嘴鸥的营养更为全面。"张利云说道。王官湿地公园的红嘴鸥最初只有几十只，如今则达到近2000只。
张利云并非昆明唯一的志愿喂鸥者。在红嘴鸥的栖息地昆明翠湖公园立着一幢"海鸥老人"吴庆恒的塑像。吴庆恒生前是昆明的一位普通退休工人。每年冬天红嘴鸥来昆之后，吴庆恒都会从城郊步行20余里地来到翠湖喂鸥。他会从微薄的退休工资里拿出一半的钱去购买粮食、做成鸥粮去喂红嘴鸥，并救治受伤的红嘴鸥。
吴庆恒去世后，他的青铜雕塑在昆明翠湖公园落成——老人倚石而坐，深情注视着红嘴鸥，几只小鸥围在他身旁扇动翅膀，好像是在回应老人的关爱。
海鸥老人雕像（央广网记者 魏文青 摄）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爱鸥护鸥"的行列。张利云把自己喂红嘴鸥的视频上传到短视频平台，很多远道而来的粉丝前来与他见面，为他拍照。王官社区也拉起一支红嘴鸥义务监督队，负责宣传市民游客文明观鸥，善待海鸥。
为红嘴鸥织起法治保护网
1985年11月12日，常年翱翔在海洋上的红嘴鸥首次光临昆明，滇池广袤的水域中分布的湿地为红嘴鸥提供了躲避干扰和天敌的港湾，此后红嘴鸥便成了这座城市的常客。统计数据显示，每年，到昆明越冬的红嘴鸥数量基本稳定在4万只左右。
昆明鸟类协会名誉理事长王紫江对媒体回忆起初见红嘴鸥的情形："红嘴鸥还很胆小，不敢靠近人类，但市民对它们非常热情，把自己吃的油条、馒头拿来投喂。"
长期以来建立的友好关系，使得红嘴鸥在这个城市格外与人亲近。而人鸥互动的景象也在每个冬季吸引了全国乃至世界的游客纷至沓来。红嘴鸥已经成为昆明展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生动画面的一张城市名片。
昆明市民与海鸥（央广网记者 魏文青 摄）
为了保护好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们，昆明各级各部门采取了许多措施，包括每年拨付红嘴鸥保护预算经费，建立红嘴鸥义务监督员队伍，开展红嘴鸥保护宣传、执法、巡护、投喂及鸥粮销售管理等。
1985年12月，昆明市政府首次公布了保护红嘴鸥的通告，并多次修改完善。2023年11月1日，经昆明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三次会议通过，《昆明市文明观赏红嘴鸥规定》（以下简称《规定》）正式施行，为守护红嘴鸥文明和谐栖息环境提供了有力法治保障。其中明确规定：对故意侵扰、惊吓、驱赶、伤害红嘴鸥行为，将面临50元以上500元以下罚款。
滇池上的海鸥（央广网记者 魏文青 摄）
"生态好不好，鸟儿最知道。"昆明鸟类协会秘书长赵雪冰说，近年来，造访昆明的红嘴鸥越来越多，在各个湿地公园落脚，也是滇池生态环境改善提升的标志。昆明市滇池高原湖泊研究院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滇池湿地共有175种鸟类，其中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鸟类达14种。
今年，"海鸥老人"已经去世20余年，他的故事被写进了课本。红嘴鸥依然年复一年地造访昆明，40年，从未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