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瘤疫苗迎来新突破：哈佛大学团队的个性化肿瘤疫苗为晚期肾癌治疗点燃希望

实体瘤疫苗迎来新突破：哈佛大学团队的个性化肿瘤疫苗为晚期肾癌治疗点燃希望

哈佛大学医学院Dana-Farber癌症研究院团队近期公布了一项重要临床试验结果：一种针对III期或IV期透明细胞肾细胞癌（ccRCC）的个性化mRNA疫苗在术后患者中展现出显著潜力。该疫苗通过激活患者特异性免疫应答，成功降低了癌症复发风险，且未出现严重副作用。这一突破性进展不仅为晚期肾癌患者带来新希望，更将肿瘤治疗性疫苗这一前沿领域推至聚光灯下。

哈佛大学医学院Dana-Farber癌症研究院（图源：Dana-Farber官网）

肿瘤治疗性疫苗：从“预防”到“治疗”的范式革命

传统疫苗以预防传染病为核心，而肿瘤治疗性疫苗的目标则完全不同——它不是阻止疾病发生，而是通过“训练”免疫系统识别并攻击已存在的癌细胞。其核心逻辑在于：癌细胞虽由正常细胞变异而来，但可能携带独特的突变蛋白（即新抗原），这些“身份标签”可被疫苗标记，成为免疫细胞的靶点。

目前，肿瘤疫苗主要分为两类：

• 通用型疫苗：针对某一癌种的高频新抗原设计，适用于广泛人群；
• 个性化疫苗：基于患者肿瘤基因测序结果定制，靶向个体独有的新抗原。

哈佛大学此次试验采用的正是个性化mRNA疫苗路线，其优势在于快速合成与高效递送，能够针对患者肿瘤突变谱“量体裁衣”。

据Dana-Farber癌症研究院官网发布的消息，在一项针对III期或IV期透明细胞肾细胞癌患者的临床试验中，所有9名受试者在接受个性化肿瘤疫苗治疗后均成功产生了抗癌免疫反应。该疫苗在手术切除肿瘤后注射，旨在训练人体免疫系统识别并清除残留的肿瘤细胞。截至数据截点（中位随访34.7个月），所有患者均保持无癌状态。这项I期临床试验结果已于2月5日在《Nature》发表。

“我们对这些结果感到非常振奋，所有9名肾癌患者都表现出如此积极的反应。”该研究的通讯作者及联合首席研究员、Dana-Farber泌尿生殖肿瘤中心主任Toni Choueiri博士表示。“这项研究得益于NeoVax团队、麻省理工学院与哈佛Broad研究所以及Dana-Farber泌尿生殖肿瘤中心团队的密切合作。”论文联合通讯作者Catherine Wu博士表示，她是Dana-Farber干细胞移植与细胞治疗部主任，并在Broad研究所担任成员，同时开发了用于本试验的NeoVax疫苗技术。“我们很高兴能够分享这些成果。”

Toni Choueiri博士（图左）与Catherine Wu博士（图源：Dana-Farber官网）

据介绍，疫苗研发团队采用个性化设计理念，以手术切除的肿瘤组织为蓝本，提取癌细胞区别于正常细胞的分子特征——即存在于癌细胞中但正常细胞没有的突变蛋白片段（新抗原）。通过预测算法筛选最可能引发免疫反应的新抗原作为疫苗靶点。疫苗分初始剂量和两次加强针进行注射。

报道称，尽管部分患者出现注射部位局部反应或流感样症状，但未报告严重副作用。研究人员通过系列分析发现，疫苗能在三周内激活免疫应答，诱导产生的T细胞数量平均增加166倍，并可在体内维持高水平达三年之久。体外实验证实，这些T细胞能有效攻击患者自身的肿瘤细胞。

“这项研究首次证明了在突变较少的肾癌中，个性化新抗原疫苗能够引发强烈而持久的免疫应答。”Dana-Farber肿瘤疫苗中心主任Patrick Ott医学博士指出。目前一项采用类似疫苗联合帕博利珠单抗的国际多中心随机试验（NCT06307431）正在进行中，Choueiri博士担任其科学顾问委员会联合主席。

肿瘤疫苗全球竞速，前景广阔与多重瓶颈交织

自2010年美国食品与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首款针对前列腺癌的治疗性肿瘤疫苗Provenge以来，得益于基因测序、人工智能和生物制造技术的进步，这一赛道正迎来快速增长。

Provenge产品示意图（图源：clinicaltrialsarena）

据报道，Provenge最初由Dendreon（丹瑞）公司研发，随后在2017年被中国的三胞集团以8.2亿美元收购，此次收购涵盖了Provenge及其全部知识产权。丹瑞中国（上海丹瑞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公开的资料显示，普列威（Provenge）已在美国为近4万名晚期前列腺癌患者提供了治疗，有效性及安全性得到了验证。该产品最初在美上市时的定价为47.5万美元一针。在国内，丹瑞中国于2020年8月获得IND批件，并于2022年完成了I期安全性临床研究。最新动态显示，该产品已进入III期注册临床试验阶段，预计上市后将为国内患者提供更多治疗选择。

据Fortune Business Insights发布的报告，2023年，全球肿瘤疫苗市场规模为101.2亿美元。预计该市场将从2024年的121.4亿美元增长到2032年的425.8亿美元，预测期内复合年增长率为17%。

当前，mRNA技术在治疗性肿瘤疫苗领域处于领跑地位。COVID-19疫苗的成功验证了mRNA平台的灵活性与适用性。在此背景下，总部位于德国美因茨的生物技术公司BioNTech已在研发针对直肠癌、黑色素瘤和其他癌症的mRNA疗法，并“预计在2030年前可使用”。来自美国马萨诸塞州的Moderna则联手总部位于美国新泽西州的Merck开发并销售一种用于高危黑色素瘤患者治疗的个性化精准疫苗（PCV）mRNA-4157/V940，目前该产品针对不同癌种的Ⅱ期和Ⅲ期临床试验正在进行中。此外，肿瘤疫苗还包括多肽疫苗与DNA疫苗等。

在这一赛道，中国药企也在快速跟进，如北京立康生命科技、深圳新合生物等公司竞相布局mRNA肿瘤疫苗管线。2025年2月，立康生命科技宣布其自主研发的肿瘤新生抗原mRNA疫苗产品——LK101注射液成功获得美国FDA的IND批准。这是中国首个在FDA获批的肿瘤新生抗原mRNA疫苗产品。此外，新合生物的mRNA肿瘤新抗原疫苗XH101注射液IND申请于2023年3月获得中国国家药监局药审中心（CDE）受理。XH101是该公司在全球首创的（First in Class）靶向胃癌公共新抗原的治疗性mRNA肿瘤疫苗。

尽管肿瘤疫苗的前景广阔，为癌症治疗带来了新的希望与可能，然而，从科学研究到商业应用的转化之路上，它仍面临着多重瓶颈与挑战。

有分析认为，肿瘤异质性导致通用型疫苗难以全面覆盖所有癌细胞亚型，而个性化疫苗尽管能够实现精准治疗，却面临着成本高昂（单例治疗费用可能超过数万美元）和生产周期长（需数周时间）的问题，这可能会延误宝贵的治疗窗口。同时，生物标志物的缺失使得目前尚无普适性指标来准确预测疫苗的疗效，这直接影响了临床试验的成功率，增加了研发的不确定性。此外，监管与支付方面也存在难题，个性化产品的审评标准尚未统一，且医保体系对于这类高价疗法的接纳度仍然存疑。

哈佛大学的肾癌疫苗试验虽仅为早期突破，却揭示了肿瘤疫苗的核心价值：从被动治疗转向主动免疫调控。随着测序成本下降和AI辅助新抗原预测工具的成熟，个性化疫苗的普惠性有望提升。对于患者而言，这场技术革命的终极目标清晰而迫切——让癌症从“绝症”变为可长期控制的慢性病，最终实现治愈。

本文原文来自PharmC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