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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诗歌中的水

创作时间:
2025-03-25 05:50:19
作者:
@小白创作中心

李白诗歌中的水

引用
1
来源
1.
https://www.ruiwen.com/wenxue/libai/54546.html

李白有诗仙之称,李白所作词赋,宋人已有传记(如文莹《湘山野录》卷上),就其开创意义及艺术成就而言,“李白词”享有极为崇高的地位。

世界上最初的声音,是微风吹动流水的声音;水流到哪里,花开到哪里,生命延续到哪里——那是天籁。天才的诗人如李白,捕捉风,捕捉水,让人籁变成天籁。李白正是这么一个与水有着不解之缘、被水滋养的诗人。

李白诗歌的中的水,不仅仅是用水的意象,装饰自己的诗歌。而是水的清冽,水的流动,水的生命,渗透到李白的灵魂之中。李白的诗里充盈着水,水即是情,情亦似水;水即是天,亦是归处,是李白灵感的源泉。在李白的诗里,有如丝的黄河,奔涌的大江,既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行路难》)的慨叹,也有“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外”(《清溪行》)的清冽与安静。

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李白为什么要“请君试问流水”?流水可曾知道他的别意?这一刻不停的流水是他的知音。李白心中那些的惆怅,吴姬不知,金陵子弟亦不解,即便花香满店也不曾稍减,只有这东流水,可与之诉衷肠。逝者如此水,方可与别意相当,都不曾停止,都不会消亡,绵延着不知流向何方。何者是水,何者是情,谁还分得清?此时李白眼中的水是活的,是有情的,与他相似甚至就是他自己。

为什么说李白之水即是天?人间何物与天最相似?必然是水了。李白《送别》曰:

水色南天远,舟行若在虚。
迁人发佳兴,吾子访闲居。
日落看归鸟,潭澄羡跃鱼。
圣朝思贾谊,应降紫泥书。

在李白的诗里,水最有情,爽朗时有水,惆怅时有水,寂寥时亦有水。现在李白在闲中,不得意,思念贾谊,觉得只有贾谊和自己同病相怜的时候,也是水。因为他不得意的时候,老在途中,老在船上,于是四周一片皆水了。

水天一色,天照着水,水映着天,如此便不知有天,亦不知有水。一叶扁舟在至清至净的水波中划行,让人误以为飘在空中。如“人游月边去,舟在空中行”(《送王屋山人魏万还王屋》)、“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远处水与天融为一体,水从何处来?从天际来。水到何处去?流向另一处天际,一如漂泊的人生。

为什么说李白之水即归处?《山中问答》曰: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宛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水在诗仙李白笔下流淌着。李白不仅以水为题,更是写遍三江五湖,名句迭出。诗题如《横江词》、《夜泊牛渚怀古》,诗句如“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赠王伦》),真是不胜枚举。

即便诗中没有提到水,却依然有水的韵律。《秋浦歌》其十五: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李白诗中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呢?——那是六朝的水,是六朝文人诗歌里的水,六朝乐府民歌里的水;同时是黄鹤楼下浩浩荡荡的长江之水,是奔流在他第二个故乡安陆河港里的水。

李白对六朝的学习,不仅是风格、手法上的,还有对题材、诗句的直接借鉴。如《送储邕之武昌》:

黄鹤西楼月,长江万里情。
春风三十度,空忆武昌城。
送尔难为别,衔杯惜未倾。
湖连张乐地,山逐泛舟行。
洞庭张乐地,潇湘帝子游。
云去苍梧野,水还江汉流。
广平听方籍,茂陵将见求。
心事俱己矣,江上徒离忧。

六朝时长江汉水一代经济文化都相当发达,建康江宁一带又都是沿着长江的城镇,是水滋养了那个时代,而水也保存在了民歌中,流传至今。因此,六朝民歌对李白的影响,甚至超过了六朝诗人,那是双重的作用和影响。

最有说服力的例子,是萧纲学习民歌的《乌栖曲》(四首其一):

芙蓉作船丝作竿,北斗横天月将落。采桑渡头碍黄河,郎今欲渡畏风波。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长夜过去了,但情“郎”始终没有来。在小船上等待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女子陷入了痛苦的思念之中。月亮就要下去了,你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黄河太宽?还是你怕风波太大?芙蓉花叶一般的小船和用一层层丝缠绕的竹篙,都是痴情女子坚贞美好的心意;碍于黄河,畏于风波的,是“郎”的犹豫、害怕?还是人言可畏?

诗歌语言清新,风格优美,感情朴实,江南水一般的韵味,始终在诗里流动飞扬。萧纲这首属于宫体诗的《乌栖曲》,李白读了以后,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于是他也用民歌体,一连写了六首《横江词》,其中三首,就是对萧纲诗中人的回应,情的回应,水的回应:

海潮南去过浔阳,牛渚由来险马当。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其二)

横江西望阻西秦,汉水东连杨子津。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其三)

横江馆前津吏迎,为余东指海云生。“郎今欲渡缘何事,如此风波不可行!”(其五)

李白少时生活在青莲乡,青年时曾在青城“养奇禽千计”(《上安州裴长史书》),至二十五岁初出蜀地,经重庆三峡,南游洞庭,又上庐山,东下金陵、扬州。二十七岁为观云梦泽来到安陆,一路皆船,一路皆水。“酒隐安陆,蹉跎十年”(《赠钱征君少阳》),饮的也是长江水,安陆的水。由山水滋养的李白,就像春雨中的植物,盛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

李白诗中的水,最后去了哪里?流向天际,流入大荒?像他在《渡荆门送别》中说的:“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是的。但李白诗中的水,更是流入后代无数诗人的诗集中。

流入大荒的水,滋润着大荒的土地,变成人和植物的养分。在李白走过的地方,无论是牡丹国色,还是空谷幽兰,或是柳色青青,那都是水的子女。李白诗歌的影响,很重要的一部分,是蕴含着六朝民歌之水的诗歌风格,李白之水流经之处,可谓处处开花。

李白与水既然有这么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可见李白若离开了水,就不再是我们所熟知的李白;水若缺少了李白,后来诗词中的水性也当少却几分吧?水就像是诗人李白的脉动,它总能有一种姿态符合诗人的情感,静有静之美,动有动之美,故而水与情融合在一起,进入到诗人的心中,升华,结晶,最后凝练出一首首动人心魂的含水之诗。这水是真实的,那是长江里流淌的水;这水又是虚无的,那是六朝文人诗歌和六朝乐府民歌中隐含的水,是江南的一派烟云水气,在李白诗歌的每一个细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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