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科普 | 尊寿几何？——如何辨别古建筑的年代

古建科普 | 尊寿几何？——如何辨别古建筑的年代

**中国古建筑以其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类型著称于世。然而，要准确判断一座古建筑的年代并非易事。本文将为您详细介绍古建筑断代的基本原则和方法，从主体结构判断到文献与实例结合，再到新兴技术的应用，让您深入了解这一专业领域。

中国具有悠久的历史和辽阔的国土，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留存下来的古建筑丰富多彩，类型众多。而建筑的地域性、时代性是认知中国古建筑的两大基本维度。想要了解古建筑的发展历史、形成脉络，就离不开对于建筑的年代判断。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古建筑的年代只能通过景区门牌上一些介绍性的文字获得，而这些已有的建筑年代判断有些较为准确，大多数则还会不断随着研究的深入，渐趋接近历史真相。那么，今日的建筑研究者是通过什么方式给古建筑断代的呢？本篇将带大家了解古建筑断代的基本原则和方法。

判断古建筑的文物价值

判断一座古建筑的历史文物价值，其年代属性的确认十分重要。只有确定其所属年代，才能将其放到特定的历史时期进行研究，进而揭示其历史文物价值。

研究古建筑的基础信息

对于建筑史研究来说，古建筑的年代判断对于该建筑本身而言，是研究建筑的尺度、形制、工艺、营造史等内容的重要信息，同时，这些研究内容也可以辅助判断建筑的年代信息。

对于其他古建筑的研究而言，确认一座建筑的年代，是一个有效的时间标尺，为后续其他建筑的年代判断提供了一定的参考依据。

修缮保护的设计依据

在古建筑修缮保护中，需要遵循原真性等原则，尽量合理保留建筑的历史信息。因此判断古建筑所属年代，有助于建筑的修缮方案设计，为方案拟定提供科学依据。

由于中国古建筑的主要材料、结构等特征，建筑使用旧料，历代修缮，更新换代是整个建筑生命周期的常态。留存至今的古建筑基本都经历过历朝历代的维护、修缮、改建、重建等营造活动，每个建筑的历史信息基本不会是单一时期的。因此在古建筑断代时就遵循一定的原则，加以辨析，不能一概而论。

• 建筑断代以现存主体结构为主要依据，如木结构建筑以大木作的年代为主，小木作、彩画、石作、瓦件、塑像、家具等信息为辅。

• 建筑结构改换程度判断，如主体结构时代确定，改换程度较小，则仍可认为是主体结构相同时期的建筑；如主体结构改换程度大，基本都为后期改建或重建，则该建筑为改建时期建筑。

• 如无文献资料佐证，或建筑材料与样式时代性混杂，难以匹配时，若建筑主体呈现出某一时代的特征，只能按照建筑时代特征，称其为具有某时期特征的建筑。

图1 平顺天台庵大殿构件年代（来源：李竞扬.山西平顺天台庵佛殿的修缮改易与旧貌管窥[J].建筑遗产,2021(03):25-35.）

文献与实例结合

在营造学社时期，就已建立起采用文献与实例结合的二重证法对古建筑进行断代的研究范式。祁英涛先生在将文物建筑的具体断代方法总结为“两查两比五定”。其中“两查”、“两比”就是文献与实例的二重证据法的运用。

所谓“两查”，一为调查建筑物的现存结构情况；二为查找有关文字记录资料。现存结构除梁架结构、斗栱等大木作信息外，也包括其辅助结构、附属艺术装饰、砖石形制、雕刻等内容。

文字资料大体可以包括三类，分别为：

（1）金石资料：石碑、经幢、供器等物的刻字。

（2）题记：修建时题写在建筑构件上的墨字；写在木牌上钉挂于建筑中的文字；游人题记。

（3）古代文献：常见为古代志书、笔记、游记等。

图3 佛光寺东大殿经幢（来源：网络）

图4 上海真如寺大殿题记（来源：自摄）

图5 县志中的建造时间（来源：网络）

经过“两查”后，“两比”指的是：一，将现存结构与已知年代信息的建筑或者“法式”等对比；二，将现存结构与文献资料对比。建筑比对时要先从大处着手，先整体风格，再主体结构，最后细部特征。

进行“两比”是基于对中国古建筑发展的时代性有大概的判断，以一些明确年代的建筑实例或《营造法式》、《清工部工程做法》等样式，明确的修缮、改建、重建等文献记载为参考，更为合理的对建筑年代做出判断。

形制断代

形制断代也是最为基本的建筑史研究方法，主要通过建筑构件的形制分时代分区域罗列，建立不同时期的建筑构件形制图谱，以此来辅助对于建筑年代的判断。

由于中国传统匠作技术的传承为师徒制，建筑形制的营造传承在一定时空内具有稳定性，建筑构件的形制可以作为某个区域某一时期的建筑特征切片。如果将明确年代变化区间的某一区域不同时期构件的形制汇总，可以建立初步的该构件年代图谱。随着样本数量的累积，某种构件形式再次出现时，就可以根据这样的图谱进行基本的形制断代。

图7 历代斗栱演变图（来源：《图像中国建筑史》）

进一步来说，当不同的建筑构件都具有一定的时代性图谱后，一个建筑中出现的多种构件就可以参考这些样式，对建筑的年代判断提供科学的、合理的支持。早期建筑中，由于历代的修、改建，可能会出现比较晚期的做法，但如果被定义为晚期的建筑中出现了早期的做法，就要判断是建筑的年代判断失误，还是因为当时的建造者采用了一些仿造前人的做法。

总体而言，形制断代对于研究者的建筑素养要求较高，需要能够敏锐的判断出建筑构件的特征，与同时期或者同地域的建筑进行对比，也需要丰富的经验与知识储备。

新兴技术

近年来，新兴的技术与方法也不断引入，极大丰富了中国建筑史研究的可能性。如碳十四测年法的运用，就提供给研究者判断建筑木材年代的科学依据。

碳十四测年是考古学中常用的方法，通过对建筑木构件取样，测定木料死亡的年代区间，由此提供给建筑学者构件的时间信息。徐怡涛教授团队对山西万荣稷王庙的建筑考古学研究中，就辅助采用碳十四测年法对建筑测年断代提供了科学的帮助。

图8 碳十四测年法报告图表（来源：文献[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