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珠江流域先民在万物中“寻色”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珠江流域先民在万物中“寻色”

珠江流域物产丰饶多样，植物的枝叶、根茎、花果，让萃取红、黄、青、蓝、黑等色素进而合生百色变得简便易行。民族独特的印染工艺、别致的图案，构建出斑斓多彩的服饰色彩大观。

各种植物染料

一场记录珠江流域女性民族服饰大成的展览，上周在广东省博物馆圆满落下帷幕，而它的影响，随着图录和虚拟展厅的发布还在持续扩大；并且，在已经到来的毕业季，还能在岭南大专院校，看到年轻设计师们依托于此而迸发的服装设计灵感。在本期的专题中，我们不仅据此探讨了服饰的文化意味、织绣传统，还将展现珠江流域先民与大自然亲密合作的智慧——于万物中寻色。

广州工程技术职业学院服装设计毕业作品展演。受访方供图

尤其是，植物染料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是“蓝”染最为常见？广州市植物染技术研究会会长黄惠雄，在粤博平台上作了介绍。

靛蓝

凡蓝五种，皆可为靛。茶蓝即菘蓝，插根活。蓼蓝、马蓝、吴蓝等皆撒子生。
——（明）宋应星《天工开物》

黄惠雄在《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中介绍，蓝染，是我国古代最常用的染色方法，最早诞生于秦汉时期，迄今已有千年历史。相比其他的植物染料，蓝草生长周期短、便于采集、易于着色、适应大规模生产的需要，因而也就更容易被广泛应用到染织工艺上。

“刈蓝倒竖于坑中，下水，以木石镇压，令没。热时一宿，冷时再宿，漉去荄，内汁于瓮中。率十石瓮中。率十石瓮，著石灰一斗五升，急手抨之，一食顷止。澄清、泻去水，别作小坑，贮蓝淀著坑中。候如强粥，还出瓮中，蓝淀成矣。”（北魏《齐民要术·种蓝》）——我国古代第一部农学著作《齐民要术》中，就详细记载了蓝靛的制作方法。“由此可见，我国古代匠人已经能熟练掌握蓝草制靛和自然发酵工艺，通过世代传承和创新发展，不断赋予传统工艺新的生命力。”

黄惠雄介绍，蓝草，指代所有可制取蓝靛的草本植物。诸如菘蓝、蓼蓝、木蓝、马蓝等制靛主要原料都可以被统称为蓝草。荀子在《劝学》中“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提到的“蓝”就是指蓝草。

蓝染是怎样“炼”成的呢？传统植物染色技艺分四大类步骤：第一，织物精炼；第二，制作染液；第三，手工染色；第四，清洗晾干。

茜草红

茜罗结就丁香颗，颗颗相思。
——（宋）吴文英

茜草，多年生攀援草本植物，植物根部含有茜素（红色）和茜紫素，可以染出红色、橙色、红棕色、紫红色。红花又名红蓝花，汉时引种于西域，是红色植物染料中色光最鲜艳的一种，其有效成分为红花素,含量极少，可直接染于桑蚕丝。

栀子黄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
——（唐)杜甫《江头四咏·栀子》

栀子，茜草科栀子属灌木植物。果实中含藏红花酸，可用于染黄布料。《汉官仪》记有：“染园出栀、茜，供染御服。”说明当时染最高级的服装用栀子。

乌桕黑

乌桕平生老染工，错将铁皂作猩红。
——（宋）杨万里《秋山》

乌桕，俗名木梓树，也叫木子树或蜡子树，以乌雀喜食而得名。秋冬时节，叶子由绿逐渐变紫变红，霜后色彩尤为艳丽，堪比枫树。

“乌桕枝叶本就是黑色的染料，但是一到秋天却错把自己的叶子染红了。”这是因为将乌桕的叶子采摘处理后可得到黑色系染料，轻染得灰，重染得灰黑。

诗人将乌桕树亲切地称之为老染工，正因年事已高，总有“犯糊涂”之时，误将自己像铁一样的黑褐色染成了深红色，一黑一红，相映成趣。

木棉白

桂布白似雪，吴棉软如云。
——白居易《新制布裘》

木棉，又名英雄树、攀枝花，一种高大的落叶乔木。木棉开花后，会结出形似棉花的絮状纤维果实。棉花传入中国之前，古人会使用木棉纤维作纺织原料。文中的“桂布”，指的就是木棉织成的布。相较于现代棉花，木棉色微黄偏棕，呈现出自然的本白色。是中国古代较为易得的纺织原料，故被称为“穷人的丝绸”。后因纤维较短且缺乏韧性，被棉花所取代，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本版相关图文资料来自广东省博物馆、广州工程技术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