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文化对俄罗斯的影响:让俄罗斯成为东西方之间的独特文明
拜占庭文化对俄罗斯的影响:让俄罗斯成为东西方之间的独特文明
俄罗斯文明的独特性在于其东西方文化的融合。作为斯拉夫文明的代表,俄罗斯在发展历程中深受拜占庭文化的影响,不仅在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更形成了介于东西方之间的独特文明形态。
基辅罗斯与拜占庭的经济文化交流
斯拉夫人最早居住在东欧地区,4世纪之前基本处于渔猎状态。4世纪开始进入农耕时代,8世纪过渡到军事民主时代,阶级分化加剧,逐渐向国家形态发展。862年,瓦良格人留里克建立留里克王朝,这是俄罗斯历史上的第一个王朝。882年,留里克王朝定都基辅,史称“基辅罗斯”。
基辅罗斯初期在各方面都显得十分落后,剥削方式原始野蛮。每年11月到次年4月,罗斯大公会带领军队到各地强征贡品。开春后,罗斯大公又汇集各路商人,将这些产品运往拜占庭进行交易。这种商业联系促进了罗斯地区的商业城市发展。
君士坦丁堡
罗斯和拜占庭的商业交流对俄罗斯历史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一方面,先进的拜占庭文化传入东欧,加速了俄罗斯的社会进步;另一方面,俄罗斯的文明特征也因此改变。如果没有拜占庭的影响,俄罗斯可能成为一个传统的农耕文明国家。但拜占庭的商业因素促使俄罗斯逐渐形成较强的商业文明色彩,保护和扩张商业利益成为俄罗斯对外政策的重要出发点之一。
拜占庭文明对俄罗斯政治体制的影响
早期的罗斯国家没有专制概念,贵族是制约大公的主要力量,市民大会则拥有最高选举权、战争决定权和立法、外交大权,形成相互制衡的制度。但拜占庭的专制思想逐渐改变了这一走向。
罗马共和国时期较为民主,但随着领土扩张逐渐集权化。拜占庭时代吸收波斯、埃及的帝制传统,形成以皇权至上、神化皇权为核心的中央集权制。东正教传入罗斯时,拜占庭的专制主义也随之传入。
13世纪蒙古统治刺激了专制主义的兴起。摆脱蒙古控制后,俄罗斯走上专制道路。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开始自称“全罗斯的沙皇”“专制者”。俄罗斯中的“沙皇”一词就是从拜占庭引进的,意为“凯撒”,是皇帝的代称。1453年拜占庭帝国灭亡后,俄罗斯成为东正教国家的领导者,开始宣称继承罗马的遗产。
伊凡三世的双面国玺
拜占庭的专制主义与东正教中的“弥赛亚思想”相结合,形成了一种世界主义。这一思想认为东正教领导者(皇帝)有责任维持世界秩序,统一各族列国,纳入东正教统治。这成为俄罗斯对外扩张的思想来源。
在政教关系上,俄罗斯并未形成西欧中世纪教权至上的局面。东正教在罗马皇帝君士坦丁时期获得承认并快速发展,在380年成为国教。由于东正教是皇帝扶持起来的宗教,因此在国家事务方面与皇帝有密切合作。皇帝保护教会,教会则在精神上巩固政权。东正教逐渐发展成为君主权威的理论武器。
在法律方面,罗斯人早期只有野蛮的习惯法,如血亲复仇、以牙还牙等。接触拜占庭文明后,罗斯开始仿照拜占庭颁布成文法,如《罗斯法律》《罗斯真理》等。基辅罗斯大量引进拜占庭的法律条文和法律观念,并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使之适应罗斯人的生活习惯。
拜占庭文明对俄罗斯文化的影响
拜占庭文明传入俄罗斯是全方位的,其中东正教和专制主义的影响最为深远。伴随着这两者进入俄罗斯的,还有文化艺术方面的特征,这些特征更容易被人们观察到。
首先在文字方面,俄罗斯最早的文字是简单的线形文字和符号文字,无法记载复杂的经济活动。9世纪时期,保加利亚基里尔以希腊字母为基础创造了斯拉夫字母。10世纪,斯拉夫字母广泛推广,成为各大斯拉夫人广泛使用的字母。后来该字母体系不断简化,演变为了现代的俄语。文字的出现加速了文化的普及。10世纪时期,仿照拜占庭的贵族学校建立,贵族子弟可以在学校学习希腊的学问。1551年开始,俄罗斯开始大规模建立学校,进一步普及识字。
文字出现后,文学随之产生。俄罗斯最早的文学基本是民间传说,在文字发明后,大量的拜占庭宗教典籍被翻译为斯拉夫文字,在罗斯国家传播。接着,一些人开始模仿拜占庭文人书写,产生了本土化的文学。12世纪,俄罗斯最早的历史著作——《往年纪事》出现,该书大量采用拜占廷地区的文献资料,成为俄罗斯中世纪最重要的研究资料。另外,东正教的道德规范,拜占庭的文学风格也在不断影响俄罗斯的文学创作。直到17世纪,受到西欧文明的冲击,俄罗斯文学才摆脱了拜占庭文学的束缚,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
《往年纪事》
因为东正教的传入,俄罗斯各地建立起了大量的教堂,这些教堂便将拜占庭的建筑艺术带到了俄罗斯。在10世纪,基辅罗斯修建的教堂基本都是模仿拜占庭的建筑,如教堂外表恢弘壮丽;内部则从拜占庭运来大量的壁画、镶嵌画、金银器等进行装饰。在民居上,也大量模仿这种风格的建筑。当时东正教的教堂基本都是穹顶建筑,并应用了大量的罗马建筑风格。如今在俄罗斯城市街头的洋葱圆顶教堂建筑,也就是拜占庭留下的建筑风格。15世纪开始,俄罗斯开始推崇意大利的建筑风格,当依然没有动摇拜占庭建筑的根基。
莫斯科的洋葱头教堂
在绘画方面,俄罗斯最早的人文绘画是圣像画,也是从拜占庭传入的。这种圣象画的特点是呆板、威严、庄重,由于东正教强调人生而有罪,因此画面中重视显示痛苦、灰暗。12世纪末开始,俄罗斯开始出现本土化的圣象画,开始转向世俗画。16世纪,俄罗斯绘画开始打破了拜占庭绘画的束缚,在风格上开始生动活泼起来,在题材开始丰富起来。不过,拜占庭风格的影响并未完全消失,直到17世纪的官方绘画依然是拜占庭风格的。
东正教圣象画
如今的俄罗斯文化,是拜占庭文化、斯拉夫民族文化和西欧文化融合产生的。也因为此,俄罗斯的文明具有了西方色彩,也具有东方色彩。但是,俄罗斯的西方文化色彩似乎被压制很深,以至于难以融入西方国家。在彼得大帝之前,俄罗斯是严禁西欧书籍传入的,使得俄罗斯和西欧之间形成了一道鸿沟。彼得大帝时期,大规模推行西化,才开始大规模接触西方文化。俄罗斯的西化是一条缓慢的过程,正式于此,才形成了有别于西方国家的独特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