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全球风险报告》速递：受访者普遍怀疑各国能否应对并修复当下的脆弱局势
《2025全球风险报告》速递：受访者普遍怀疑各国能否应对并修复当下的脆弱局势
《2025年全球风险报告》揭示了当前全球风险格局的变化，地缘政治、环境、社会和技术挑战威胁着全球的稳定与进步。报告显示，52%的受访者认为未来两年全球形势将持续动荡，62%的受访者预计将面临风暴或动荡局势。环境风险在未来十年的风险排名中加剧，极端天气事件成为最关注的长期风险之一。技术风险仍然未被充分重视，如人工智能技术的不利后果和生物技术的新兴风险。报告呼吁各国领导人寻找对话与合作的途径，共同应对全球风险，避免全球陷入不断恶化的螺旋式下滑。
《全球风险报告》由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在其瑞士达沃斯（Davos）年度会议召开之前发布。基于全球风险网络（Global Risk Network）的研究成果，该报告描述了全球风险格局每年发生的变化，同时探讨了风险之间的相互关联，并分析了如何构建全球风险缓解策略。
报告的主要信息来源包括多家大型保险和再保险公司提供的评估数据，以及聚焦工作坊、专家访谈和针对国际公认专家进行的问卷调查。报告旨在提高人们对采用多方利益相关者合作模式来缓解全球风险的必要性的认识。
《2025年全球风险报告》（Global Risks Report 2025）迎来了第20版，揭示了一个日益分裂的全球格局，地缘政治、环境、社会和技术挑战的加剧正威胁着全球的稳定与进步。本报告基于2024-2025年度《全球风险认知调查》（Global Risks Perception Survey，GRPS），汇集了来自全球900多名专家的见解，并通过三个时间维度分析全球风险，以帮助决策者在当前危机与长期优先事项之间取得平衡。
本次报告的分析涵盖三大时间框架，以便更清晰地了解风险格局的演变。第一章探讨了当前（2025年）及短至中期（至2027年）的风险，第二章则关注长期风险（至2035年）。报告不仅基于调查结果分析全球风险及其影响，还深入研究了六大特定风险主题，以提供更全面的洞察。
2025全球风险报告概要
乐观情绪下降
进入2025年，全球前景在地缘政治、环境、社会、经济和技术领域呈现出越来越大的裂痕。
在过去一年里，我们见证了冲突的扩张和升级、气候变化加剧的极端天气事件、社会与政治极化的加深，以及技术进步导致虚假或误导性信息的加速传播。
乐观情绪受到限制，因为政治和军事行动中的误判或错误决策风险很高。当前世界正处于自冷战以来最分裂的时期之一，这一点在《全球风险认知调查》（GRPS）的结果中得到了印证——无论是当前、短期还是长期风险展望，整体前景都显得十分暗淡。
调查数据显示，52%的受访者认为未来两年全球形势将持续动荡，这一比例与去年相当（见图A）。另有31%的受访者预期全球局势将更加不稳定，5%则认为将进入“风暴”时期。总体而言，这三类悲观预期合计比去年上升了4个百分点，表明到2027年，全球前景更加悲观。
相比之下，未来10年的形势更为严峻，62%的受访者预计将面临风暴或动荡局势。这一长期展望与去年的调查结果类似，反映出受访者普遍怀疑当前的社会治理机制和政府机构是否有能力应对并修复当下的脆弱局势。
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紧张局势加剧
对比本年度对2025年的预测与两年前对未来两年风险的展望，可以明显看出围绕冲突的认知变得更加悲观。目前，国家间武装冲突（State-based armed conflict）已被23%的受访者列为当前全球风险的头号威胁（见图B），而两年前，这一风险并未被视为最紧迫的短期风险之一。
在过去十年里，全球武装冲突数量不断增加，国家安全问题正逐渐主导各国政府的议程。本报告的1.3节《地缘政治衰退》（Geopolitical recession）深入探讨了国家安全政策日益单边化的危险，并强调了持续冲突所带来的日益严重的人道主义影响。
此外，俄乌冲突的持续影响，以及中东和苏丹局势的恶化，可能进一步加剧了受访者对2025年及以后的担忧。在未来两年的展望中，国家间武装冲突的排名已从2023-2024年度GRPS的第五位上升至第三位（见图C）。
本报告还探讨了全球地缘经济紧张局势的演变趋势。今年的调查发现，“地缘经济对抗”（Geoeconomic confrontation）在未来两年内的排名已从去年的第14位跃升至第9位，显示出人们对全球经济关系前景的担忧加剧。同时，科技在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中的作用也令人担忧，“网络间谍活动与战争”（Cyber espionage and warfare）在两年展望中排名第五。
然而，2027年全球最大的风险依然是“错误信息与虚假信息”（Misinformation and disinformation），这是连续第二年该风险位列榜首（见图C）。虚假或误导性内容的传播正以多种方式加剧全球地缘政治的不稳定，例如：
- 外国势力可以通过虚假信息影响选民意向；
- 公众可能对冲突地区的真实情况产生怀疑；
- 国家或企业可能利用虚假信息来破坏竞争对手的国际声誉。
日益加深的社会分裂感
社会裂痕是整体风险格局的核心问题，这一点在风险相互关联图（见图D）中得到了体现。其中，不平等（Inequality，包括财富和收入不平等）被认为是最核心的风险，不仅会引发其他风险，同时也会受到其他风险的影响。它正在削弱社会信任，并侵蚀我们对共同价值观的认同感。
除了不平等之外，其他社会风险也进入了未来两年风险排名的前十，包括社会极化（Societal polarization）、非自愿移民或流离失所（Involuntary migration or displacement）以及人权和/或公民自由的侵蚀（Erosion of human rights and/or civic freedoms）。受访者对这些社会风险的高度关注表明，未来两年的社会稳定性将十分脆弱。
相比去年，受访者对经济衰退（Economic downturn）和通货膨胀（Inflation）的担忧有所缓解，这两个风险在两年期排名中跌幅最大（见图1.5）。然而，自2022年以来的生活成本危机（cost-of-living crisis）仍对社会产生深远影响，使不平等成为今年最重要的相互关联风险。调查显示，经济衰退、通货膨胀和债务问题（Debt）是受访者认为导致不平等加剧的主要因素。
尽管在未来10年的风险排名中，社会风险的数量较两年期排名有所减少（前十名中仅有两项社会风险，而非四项，见图C），但本报告强调的深刻社会裂痕并非仅仅是短期风险。展望未来10年，不平等和社会极化仍然位列前十大风险。这一风险组合值得高度关注，因为它们与社会不稳定密切相关，进而可能影响国内政治和全球地缘战略格局。此外，在超级老龄化社会（super-ageing societies）——如日本、韩国、意大利和德国，不利的人口趋势可能在未来十年加剧这些风险。例如，养老金危机和长期护理行业的劳动力短缺将在这些国家成为严重且普遍的问题，且政府难以找到简单的解决方案。关于这一问题的详细分析可见第2.5节《超级老龄化社会》。
环境风险：从长期担忧到紧迫现实
自2006年《全球风险报告》首次发布以来，环境风险的影响在强度和频率上均有所加剧，第2.6节《回顾：全球风险报告的20年》对此进行了深入分析。未来十年的环境风险前景令人担忧——GRPS的所有33种风险预计都会在严重程度上加剧（见图E），其中，环境风险的恶化程度最为显著。
极端天气事件（Extreme weather events）已成为全球最关注的长期风险之一，在未来10年的风险排名中连续第二年位居首位。与此同时，生物多样性丧失和生态系统崩溃（Biodiversity loss and ecosystem collapse）在10年期排名中位列第二，相较于两年期排名，其严重程度显著上升。
调查还显示，不同年龄群体在环境风险认知上存在代际分歧。年轻受访者（30岁以下）对未来10年的环境风险尤为担忧。例如，污染（Pollution）在2035年风险排名中，被30岁以下受访者列为第三大最严重风险，高于其他年龄群体。
此外，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在污染问题的认知上也存在分歧。公共部门将污染列入未来10年的前十大风险，而私营部门则未将其视为主要风险（见图2.4）。
第2.3节《污染的十字路口》深入探讨了被低估的污染风险，并强调这些风险应尽早进入政策议程，尤其是考虑到污染对人类健康和生态系统的重大影响。
技术风险：仍然“未被充分重视”
尽管今年人工智能（AI）的应用迎来了广泛的实验和创新，但在未来两年的风险排名中，“人工智能技术的不利后果” （Adverse outcomes of AI technologies）仍然较低。然而，鉴于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及其日益普及，我们不应对相关风险掉以轻心。事实上，该风险在未来10年的排名上升幅度最大之一（见图G）。
本报告特别强调生成式人工智能（Generative AI，GenAI）在大规模制造虚假或误导性内容方面的作用，以及它如何加剧社会极化。第1.5节《技术与极化》探讨了这一问题，并分析了网络连接性增强、计算能力增长和更强大AI工具所带来的更广泛风险。
生物技术（Biotech）也是技术发展最快的领域之一。第2.4节《失控的生物技术？》深入分析了人工智能推动下的生物技术新兴风险。在未来10年，尽管生物技术带来了巨大的进步，但也存在低概率但高影响的风险，例如：
- 生物恐怖主义引发的国内暴力冲突（Intrastate violence from biological terrorism）
- 前沿技术的不利后果（Adverse outcomes of frontier technologies），包括基因编辑技术的意外或恶意滥用，甚至是脑机接口（brain-computer interfaces）的潜在风险。
尽管如此，这些风险并不会削弱生物技术对人类社会带来的巨大进步和潜在益处。
现在就该行动——在分裂的世界中能达成共识吗？
全球分裂的加深正在重塑国际关系，也让人们对现有的全球治理结构是否有能力应对共同挑战产生怀疑。在地缘政治、人道主义、经济、环境、社会和技术等多个领域，全球合作水平可能在未来几年降至新低。一些主要国家正在转向内向型政策，专注于国内的经济和社会问题，而此时恰恰是它们应当加强多边合作、共同应对全球风险的关键时刻。
在被问及未来10年全球政治格局的特征时，64%的GRPS受访者认为世界将进入“多极化或碎片化秩序”（Multipolar or fragmented order），即中等强国和大国将竞争性地制定和执行各自的地区规则和规范（见图F）。相比去年，这一认知变化不大。
西方主导的全球秩序预计将在未来10年继续衰落，但仍将保持一定的重要影响力。与此同时，中国、印度以及海湾国家等新兴大国的实力预计将进一步增强，形成多个权力中心。
未来十年将是全球治理的关键时期，各国领导人将面对日益复杂的全球风险。为了避免全球陷入不断恶化的螺旋式下滑，使世界各国公民的生活状况变得更加恶劣，唯一的选择就是寻找对话与合作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