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时弊，巧用虚构：白居易《新乐府》的叙事艺术

直击时弊，巧用虚构：白居易《新乐府》的叙事艺术

白居易的《新乐府》五十首，是他在元和四年（809年）创作的一组叙事诗，具有鲜明的“为事而作”的特点。白居易在创作中巧妙运用了“诗经笔法”和“传奇笔法”，使得诗歌既具有现实主义精神，又富有艺术感染力。

白居易在创作《新乐府》时，深受《诗经》的影响。他借鉴了《诗经》“其言直而切”的传统，力求客观真实地反映社会现实。白居易认为，“核而实”才能“传而信”，因此他根据真实事件进行创作，力求用“直而切”的语言叙述给君王看。

例如，《捕蝗》一诗描述了饥民捕蝗的事件，白居易借此诗指责了地方官吏不能以善政来为民去害；《驯犀》中所叙述的进献皇帝的驯犀冬天被冻死的事件，在《旧唐书·德宗纪》里也有记载；《道州民》中叙述的阳城为民请命，改变了当地向朝廷进贡侏儒的惯例，为民造福一事，也在《旧唐书·隐逸传·阳城》和《新唐书· 卓行传·阳城》中均有记载。

白居易还在《新乐府》中模仿《诗经》中的小序，在每首诗的题下加了揭示其主旨的题解，使得每篇诗歌都内容集中、主题明确。例如，《胡旋女》的题解为“戒近习也”，诗中写中原流行胡旋舞，结果“禄山胡旋迷君眼，兵过黄河遗未反。贵妃胡旋惑君心，死弃马嵬念更深”，因而作此诗来“悟明主”，内容十分集中；《太行路》小序为“借夫妇以讽君臣之不忠也”，诗中写妻子“妾颜未改君心改”的沉痛感慨，主旨十分鲜明。

白居易在《新乐府》的创作中，不仅注重客观真实，还巧妙运用了文学虚构和艺术加工，使得诗歌具有更强的艺术感染力。这种“传奇笔法”的运用，是《新乐府》能够成为较典型、成熟的叙事诗的重要原因。

白居易处于中国古代正统文学走下坡路的转折时代，他选择了浅近通俗的路线，使得诗歌更易于传播和理解。白居易诗歌对“俗”的追求，不仅表现在语言上，更表现在诗中的叙事，这与中唐传奇的兴盛不无关系。

白居易善于运用对比手法突出矛盾，并通过细腻的外貌或心理刻画塑造生动的人物形象。例如，在《卖炭翁》中，白居易通过“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的对比，揭示了宫市制度对百姓的剥削。在《琵琶行》中，他对琵琶女的外貌和心理进行了细腻的描写，塑造了一个生动的人物形象。

白居易的《新乐府》以其独特的叙事技巧，不仅反映了唐代社会的真实面貌，还展现了诗人对民生疾苦的关注。通过“直歌其事”的方式，白居易在《新乐府》中巧妙运用了“诗经笔法”和“传奇笔法”，使得每一首诗都具有强烈的故事性和教育意义。这种叙事技巧不仅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也为后世文学创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