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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恋现象激增30%,专家揭秘自恋型人格的形成之谜

创作时间:
2025-01-22 09:48:58
作者:
@小白创作中心

自恋现象激增30%,专家揭秘自恋型人格的形成之谜

整个人类世界不再友善。肆意侮辱他人、匿名在电脑上敲下刻薄的字眼、社交孤立,只关注“我”而不是“我们”等行为主导着我们的生活。就像自恋者一样,我们只知我行我素,无视自己的行为,言语尖酸刻薄,这都成了当今的普遍现象。

自恋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肤浅”的体现

《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DSM-5)将自恋型人格障碍定义为“一种自大自负、渴求万人瞩目同时缺乏同理心的普遍行为模式”。人格障碍的特点是“行为多变,内心脆弱,极度渴望他人的关注和认可,要么目空一切,要么自负自大”。自恋型人格障碍患者的典型症状主要有:幻想无限成功、青春貌美、爱情理想,坚信自己与众不同,自命不凡,善于利用他人,嫉妒心强,傲慢无礼,缺少洞察力,只求建立肤浅的“亲密”关系。

自恋归根结底是一种自我意识障碍。自恋者自大自负、爱慕虚荣并且缺乏自知之明,但是大多数人却将这一切误读为他们自信、聪明和成功(表面上看可能的确是这样)。然而,当你用指甲刮去包裹在他们身上的那一层外膜时,在闪亮的外衣下,你将看到一个根本无法调控自己情绪、得不到他人认可就难以生存的人。如果得到赞美,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美好的;如果受到指责,一切对他们来说就变得暗淡无光。当然,他们也有内心脆弱、感到羞愧的时候,因此他们的性情往往是复杂纠结的。形成自恋的根本原因就是自我意识存在缺陷,表现为自负自大、自命不凡、缺乏同理心和渴求他人认可。

自恋在很大程度上又是一种“肤浅”的体现。鉴于整个世界的方方面面都逐渐趋向肤浅——工作、学习、教育甚至是爱情——自恋者的肤浅倾向也不足为怪。自恋者的爱情(他们很容易坠入爱河)往往是一种肤浅的体验,注重的只是兴奋、认可、外貌和成功。即便如此,他们的爱也是真实的。如果说自恋者“没有能力去爱”,那显然是不公正的,也不准确。只是他们的爱是“有形无质”——只是表面的爱,热恋时轰轰烈烈充满诱惑力,一旦开始日常生活便陷入不适和空虚。在爱情方面,自恋者往往是短跑运动员而非马拉松运动员,一开始轰轰烈烈但却难以持久,基本都是肤浅的“一见钟情式”和“轰轰烈烈式”的爱情故事。

感情淡漠的家庭让孩子学会了利用权力影响自己的人际关系

自恋型人格障碍的形成主要受到两方面影响:早期生活环境和我们的主流文化。

早期环境主要是指与父母之间的关系。海因茨·科胡特和奥托·克恩伯格是研究自恋型人格的两位主要理论家,两人虽然都赞同自恋源于亲子关系,但观点又略有不同。科胡特专注于一种称之为“镜映”的体验,也就是孩子在现实中始终需要获得父母认可的体验。父母中的一方或双方未尽应尽的责任(例如,孩子失去父母中的一方或双方抑或父母本身就很自恋,因此他们对自己的孩子缺乏同理心,或受其他因素影响而分身乏术,如药物滥用或其他精神疾病),因此无法给孩子提供始终如一的镜映体验。出现以上情况时,孩子很难形成真实的自我意识,世界观也存有缺陷。孩子们天生就喜欢妄想,他们那些神奇的想法以及对超级英雄的崇拜之情,通过不断的镜映过程,塑造了他们现实中的自我意识。如果缺乏“镜映”这一过程,孩子们童年时期所形成的世界观将不成熟。

这种镜映体验有助于孩子形成“自我安慰”机制,是孩子正确及独立管理情绪的基本能力。像孩子一样,自恋者坚持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不停地在世界上寻找一面镜子,因此他们仍然需要依赖世界的认可和赞同来增强自尊。此外,自恋者完全不懂如何调控自己的情绪。他们变化无常,易躁易怒,时常把自己的不良情绪投射到他人身上。他们行为恶劣,善于寻求外部方式来麻痹自己的情绪。

克恩伯格认为,孩子的父母如果缺乏同理心(即父母自恋),孩子们将在今后的一生中情绪冲动,最终他们的外在世界看似丰富充实但内心世界却空虚落寞。他们还会将精力过度地放在父母所看重的方面或技能上。由于他们从未学过情绪调控这样的技能,因此他们精于包裹自己,沉浸于自己的成就世界,自然而然就会在自身的才华中膨胀,变得自负自大起来。他们一旦体验到了软弱感或脆弱感,就会斩断自己脆弱的那部分(这一过程称为分裂)。

因此,他们的余生都游离在自负自大与空虚落寞之间。近年,精神病专家亚历山大·洛温在一本关于自恋的书中提到,自恋的形成常常与童年时感受的羞愧感和屈辱感相关连——这些感受往往来自于控制欲极强的父母。在孩子的童年时期,父母通过权力控制孩子的一个典型行为就是但凡出错,必严厉斥责。那些长期受到批评或嘲笑的孩子,或者那些来自感情淡漠的家庭(“别哭了,有那么糟糕吗”)的孩子,他们学到的是人际关系中权力最有效、感情最无用(换句话说,他们学会了权力胜于感情的道理)。

最终,这也让孩子学会了如何利用权力影响自己的人际关系。自恋者通常都比较叛逆,特别是在他们十几岁的时候。洛温认为,这可能就是由饱受权力的压制造成的。叛逆可以改变家庭中的权力平衡,孩子逐渐学会使用诸如叛逆、表演甚至顺从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需求(因为没有人教导他们如何恰当地表达这些需求)。

健康的自恋与病态的自恋

我们探讨了形成自恋人格的可能起源,现在有必要了解健康的自恋和病态自恋之间的区别。就“健康的自恋”这一术语而言,人们仍存有异议,一般是指喜欢自我宣扬,偶尔把自己的需要置于他人之上,但是会注意自己的选择对他人带来的影响,能够有礼貌地发表意见并要求他人认可,有自信,进取心强,但不会故意让别人付出代价。这些特征都属于“健康的自恋”范畴。一个人坚持自己的立场,但是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做法会对他人造成影响,这就是健康的自我宣扬,有时也被称为健康的自恋。(鉴于“自恋”一词所暗含之义,我更愿意称之为健康的自我宣扬。)

只是在多数情况下,自恋者的自负常被人们误解为“自信”。自负和自信是有区别的——而且区别很大。自信是指相信自己的能力、个性、洞察力和判断力。自信是在充满爱和支持的环境中,通过经验验证和不断培养形成的。自信之人,善于解决问题,长于压力管理,懂得自我反省,凡事观察透彻,思维表达清晰,能够掌控自己的缺点和弱点。自信之人具有良好的认同感和价值观,懂得尊重他人,清楚自己的分量,因此从不担心会受到他人及其观点的威胁。

真正自信之人不会产生空虚感,能对自己的情感和自我意识掌控得当,能对他人产生同理心,情真意切。而自恋之人与之恰恰相反。不幸的是,乍看之下,自恋之人也能够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观点,高度评价自己,而且往往表面上表现成功,所以人们很容易误以为他们是自信之人。但是,自恋之人的主要特征是——缺乏同理心、傲慢无礼、不尊重他人观点、自命不凡、自负自大——与自信之人的特点格格不入。

病态自恋的一个关键考量因素是,病态自恋者几乎不会考虑他个人的行为或言论是否会对他人产生影响(除了那些可以被自恋者加以利用的人)。此外,病态自恋者那紊乱的自我意识正是其自恋行为的核心冲突。深入自恋本质的核心后,健康的自我宣扬和自信与病态自恋之间的区别就越发明显。诚然,有时我们的确会把自己的需要和愿望放在别人之前,但我们做之前,通常都会考虑自己的行为会对他人产生怎样的影响。

自恋是一种流行病,人人都会受到影响

2008年,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教授吉恩·特文格,一位著名的自恋心理研究专家,与其合著者对全美国1.6万多名大学生进行了数据分析,发现在25年的时间里(从20世纪80年代初到2006年),患有自恋型人格障碍的人数上升了30%。有趣的是,她发现自恋现象的上升幅度与同一时期人们所观察到的肥胖现象的上升幅度不相上下。(我发现人们并没有把自恋像肥胖症一样视为一种对公共健康的威胁;实际上相比而言,我认为自恋更糟,因为自恋不仅对其本人有害,还会毁灭他人。)

在《自恋大流行》一书中,特文格和坎贝尔通过数字和研究结果对自恋问题进行了精确归纳:自恋是一种流行病,人人都会受到影响。如所有流行病一样,无论你本人是否受到感染,都会受到影响。如果自恋是一场大规模流感——最终,要么你自己感染上流感,要么就要照顾那些感染了流感的人,要么就要承担起那些因为患病而无法工作的人的工作。在一个自恋已经成为流行病的世界里,如果你本身不是自恋之人,那么你可能就会生活在病态自恋者的阴影之下,给你的生活带来负面影响。从特文格统计的数据或者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发布的数据来看,如果世界上真有这么多自恋者,那么从统计学的角度来说,你很有可能会爱上一个自恋者,更何况自恋者在感情方面本身就有赢得异性青睐的优势。

现代科技似乎助长了自恋行为的滋生,强化了自恋者寻求认可和受人赞美的心理。各种先进设备、社交媒体和与他人分享生活的愿望,都是长期驱动力,促使人们将自我外包出去,依赖外部世界去做自己本应该做的事情,即调节自我意识。20多岁的成年人患上自恋型人格障碍的概率远远高于65岁以上的成年人。很大程度上这很可能就是年轻人依赖于科技的副产品。四处发布自拍照片和长期寻求认可的文化压力和文化规范,让许多具有自恋行为的年轻人误认为自恋是一种正常现象。如果你一心只盼着聚光灯反复照在你一个人身上,那么就很难富有同理心地倾听他人的心声。如果只有几千人在照片墙(Instagram)社交平台上为你“点赞”或者你的视频网站(YouTube)浏览量远远落后于“明星界”浏览量时,你很容易沦为自负自大的牺牲品。

文化大钟的钟摆已将年轻人远远推向了没有实质的“自我意识”方向。换言之,在还未看到年轻人做出什么斐然成绩时,我们就忙不迭地称赞他“你很棒”,这种做法无益于年轻人的成长。如果仅仅因为参与就能多次获得奖杯,久而久之,他们便认为只需炫耀就能获得奖励,即使没有获得任何成就,自我意识也会因此膨胀起来。这并不是说孩子们必须比别人跑得快或者取得好成绩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但确实需要明确一点,那就是若要获得奖励首先需要取得成绩,同时他们也需要感受和经历一定程度的失败。无论是受到了伤害、感到了悲伤,还是仅仅因为得了第二名,只要经历了失败,孩子就要学会舔舐伤口,感受情绪变化,不至于稍有不适就惊慌失措,并对自己和生活充满希望。对孩子说一句“你很棒”很容易;而关注他们,帮助他们学习发挥自己的长处、弥补自己的弱点,真正认可他们的成长,这才具有挑战性。钟摆偏离了方向,但是我们却矫枉过正:从孩子不遵规守矩便用戒尺教训的残酷时代,一下跳跃到了无论好坏每个孩子都有奖杯的理想时代。每个孩子都应该得到父母无条件的爱、支持和鼓励,但这并非意味着他每次走进房间时,我们就必须起立鼓掌。现代科技、教育和育儿方式的转变都有可能导致病态自恋现象的稳步上升。

我们的文化助长了自恋的滋生

我们一边高声痛斥霸凌者,一边却又为他们提供伤害他人的平台,激发他们的霸凌行为。每天花费数小时,甚至是毕生的时间分享自己的照片,只为获得别人的关注,这种现象已经成为一种时代文化精神,将追求赞美和虚荣的心理上升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你的品行好不好无所谓,只要长得好看就能获得赞誉。对他人的同理心如同古老的录像机一般过时淘汰了。

自恋造就了一种幻觉文化。幻觉文化远不只体现在晚宴上的自吹自擂,也不是低级乏味的电视节目,或者在社交媒体上过度记录和分享自己的生活。我们所陷入的幻觉文化,是自大自负之人的幻觉,是一个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独处能力的市民的幻觉。他们不可能静心独处,即使表面上看着是孤身一人,繁杂的社交媒体也不会让他们感受到丝毫的孤独感。“不”这个词已经过时了。人们活着就是为了受人关注,有时为了让自己的“伪生活”能在社交媒体上爆红,甚至不惜制造“假生活”。

媒体民主化也就意味着任何有手机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名人。我们以井蛙之见培养孩子的自尊,确保人人有奖杯;大学和教育机构成了炫耀的“品牌”而不是学习的场所;人们以标准化测试和评估智慧,夸大分数之风,任其猖狂肆虐。曾经紧密团结的团队已被关注者和点赞的人取代。我们的经济、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健康、我们的孩子,甚至我们的心理都出现了大问题。

整个人类世界不再友善。肆意侮辱他人、匿名在电脑上敲下刻薄的字眼、社交孤立,只关注“我”而不是“我们”等行为主导着我们的生活。就像自恋者一样,我们只知我行我素,无视自己的行为,言语尖酸刻薄,这都成了当今的普遍现象。现在看来,人们不再与人建立相互融洽的关系,而是建立起了针锋相对的关系。当我们的文化充斥着自恋行为,人人都成为自恋之人时,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惨重的代价。

本文原文来自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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