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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和服的莫奈夫人

创作时间:
2025-01-22 03:46:10
作者:
@小白创作中心

穿和服的莫奈夫人

19世纪后半叶,日本艺术的传入为欧洲现代艺术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本文将通过分析莫奈、梵高、马奈等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画家的作品,探讨日本浮世绘在构图和色彩运用方面对欧洲艺术的深远影响。


莫奈,《莫奈夫人》,1876年

1876年,法国印象派大师莫奈为他的第一任夫人卡米尔画了一幅肖像。画中的卡米尔身着绚丽的红底丝质和服,手握一把日式折扇,嘴角上扬,直视观者。背景布满了日本竹柄团扇,还有两幅扇子零落在卡米尔的裙裾旁边。更有趣的是,和服上出现了一个手持日本短剑的武士,这个具有立体感的武士仿佛要从衣服上跳出来。这种独特的空间处理手法让当时的法国艺术界为之震动。

日本艺术收藏热

1854年后,日本在西方施压之下开放多个通商口岸,欧洲开始大量涌入日本瓷器、漆器、扇子、浮世绘等艺术品。欧洲社会掀起了一股收藏日本艺术品的风尚。印象派之父马奈的作品《作家埃米尔·左拉的肖像》中就出现了日式屏风和浮世绘。


马奈,《作家埃米尔·左拉的肖像》,1868年

一批流芳后世的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画家,是欧洲最早收藏日本艺术的人。马奈、梵高、莫奈、塞尚等画家都热衷于收藏日本浮世绘。在荷兰的梵高博物馆,保存着五百余幅梵高毕生搜寻来的日本版画。1885年梵高在给弟弟特奥的信中写道:“我的陋室还不至于太寒碜,因为墙上钉着的日本版画给了它光泽,缤纷的花朵,庭院当中的妇女,骑士,还有盘曲带刺的树枝。”

浮世绘对印象派的影响

扁平的构图

日本的浮世绘中,中景往往被压缩到极致,前景部分则经常被放大,画面纵深感薄弱,艺术家制造出一种特殊的视觉效果:前景事物像特写镜头一样被压平在一个纷繁的背景上。这样的空间布局对印象派画家极具冲击力,因为它颠覆了欧洲传统学院派对透视、纵深的刻板要求。


梵高,《雨中的桥》,1887年


歌川广重,《江户百景:大桥遇雨》,1856年

梵高的《雨中的桥》明显受到了日本浮世绘大师歌川广重的影响。而梵高次年的作品《飘零的秋叶》则更委婉地展示了如何将浮世绘的构图方法运用到自己的作品中。


梵高,《飘零的秋叶》,1888年

油画里没有视平线,梵高选择了在前景描绘一棵棵排列起来的树干局部。树干后紧接一幅街景,没有过渡。街道从左下角到右上角延伸,这种对角线式构图是在浮世绘中常见的一种现象。树干如此之近,观者仿佛就倚靠在左边第一棵树的后面,窥看街上行走的人们。这样从树干局部观察远景,以及对角线式的构图,可以从梵高收藏的其它歌川广重的浮世绘作品中,清晰地看到。


歌川广重,《江户百景:龟户梅园》,1856年

莫奈笔下的风景也汲取了浮世绘空间布局的巧妙,为欧洲创造了一种观察自然的新视角。譬如《睡莲池塘》中的拱桥,采纳了浮世绘中常见的桥头桥尾双双隐去的画法。《特鲁维尔的海岸》,则受到浮世绘中不对称构图的启发,树木的空间位置和蟠曲的形态与歌川广重的《东海道四日市三重川》可谓异曲同工。


莫奈,《睡莲池塘》,1900年


歌川广重,《名所江戸百景 龟戸天神境内》,1856年

莫奈,《特鲁维尔的海岸》,1881年

歌川广重,《东海道四日市三重川》,1833 -1834年

梵高和莫奈并不是特例,在许多其他的印象派、后印象派作品中,也能看到受日本浮世绘启发的扁平式构图, 特殊的剪裁,对角线布局等。比如塞尚的《圣维克图瓦山》、德加的《巴黎歌剧院的乐队席》、蒙克的《声音》。

塞尚,《圣维克图瓦山》,1887年

德加,《巴黎歌剧院的乐队席》,1870年

蒙克,《声音》,1893年

明快的色彩

日本浮世绘颜色缤纷绚丽,风格极具装饰性,使许多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画家深受启发。梵高的《卧室》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梵高,《卧室》,1889年

受到日本版画的感染,梵高与后印象派奇才保罗·高更在1888年共同从巴黎前往法国南部的阿尔勒市居住、采风,捕捉南方特有的俏丽色泽。次年,梵高创作了《卧室》。亮蓝、明黄、大红色让整幅油画明亮活泼,这样充满天真童趣的室内描绘在西方绘画史上前无古人。

画中没有任何物体的影子,如大多数浮世绘一样,画幅由一个一个色块连接而成。对于重视立体感和明暗效果的后文艺复兴时代的西方绘画,这无疑是一场革命性的颠覆。

浮世绘也帮助欧洲画家拓宽了油画创作的色彩域。浮世绘中常见的绛蓝色和淡橘黄,在欧洲绘画中极为少见,许多印象派画家对其情有独钟。活跃在巴黎的美国女画家玛丽·卡萨特,其作品中以表达女性和母爱主题最为精湛。这些作品便精妙地采用了绛蓝和淡橘黄。

卡萨特,《信》,1890 -1891年

歌川国贞,《追逐萤火虫》,1843 -1845年

绛蓝在女性主题的绘画中产生了奇妙的效果,准确传达了女性内心世界的幽远神秘。淡橘黄则温柔诠释出母性的慷慨与温暖。另外,卡萨特作品里的室内布景与女性衣裙的纹样,让女性温婉柔美的一面跃然纸上,这种装饰纹样其实来源于浮世绘中歌舞伎服饰和日本手工艺如屏风、漆器。

卡萨特,《母亲的抚摸》,1890-1891年

喜多川歌麿,《母亲和瞌睡的孩子》,1790年

模仿基础上的独创

正如塞尚的评论家所说,“日本艺术对印象派画家的启发,使他们更加笃信自己的原有创作理念”。欧洲印象画派虽与日本艺术渊源深厚,但上述任何一幅画,都不会让观者感到这是日本浮世绘的延伸。它们不仅创作媒介迥然相异,空间布局、色彩运用、画家笔触都独辟蹊径,日本艺术只不过在他们的创作思考中,提供了解决某些问题可以借鉴的方案。

任何艺术创作都离不开对前人的模仿,然而唯有在学习前人的基础上提出自己的独创,才能推陈出新,促进艺术史的发展。犹如文章开头的莫奈夫人的画像,表面看虽然与日本画家菱川师宣的作品有许多相似之处,可细看,却有巨大的悬殊。它们之间的差别,留给读者自己欣赏。正是这些不同之处直指莫奈绘画的现代性。

莫奈,《莫奈夫人》,1876年

菱川师宣,《美人顾盼》,1690年

多年来,我们谈论更多的是西方作品如何影响东方艺术,本文则提供一个相反的视角。事实上,不同背景的文化艺术,说谁影响谁都不准确,更为符合实际情况的是它们相互启发、相互交融,一个文化的艺术语汇汲取外来文化的艺术语言,可以创造出全新的艺术形态和思想。

本文原文来自360do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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