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偶剧女主,正在全面告别傻白甜
古偶剧女主,正在全面告别傻白甜
“名节?我今日便把那狗屁东西踩碎了!撕烂了!他日踩在你坟头上撒!”
任嘉伦、李兰迪主演的《流水迢迢》播到现在,最让人眼前一亮的莫过于女主江慈这段台词。
不复之前古装剧女主给人柔弱、隐忍的印象,江慈在这场戏中的反击果断、决绝,有一种让人乳腺畅通的美感。
犹记得2022年《梦华录》播出的时候,开局大爆,播到中后段却因男女主的“双洁”设定和女主的贞操观引发不小的质疑,被网友赐名《贞洁录》。
两年的时间,足够让后来的创作者充分吸取教训。
短剧《执笔》当中有女主苏云绮受辱的情节,但并未上演什么英雄救美,而是女主积极自救,并利用男主没有及时赶到的愧疚心理拿捏对方;《墨雨云间》中,女主薛芳菲是有过婚史的貌美人妻,反倒是男主肃国公看似禁欲实则纯情;《度华年》里,女主李蓉一出场身边就带着个“客卿”苏容卿,第一世甚至提出愿意为了他和男主和离。
《执笔》女主
尽管这些剧集的质量参差不齐,但却共同传递出一个信息——
古偶剧女主,正在全面告别傻白甜。
变强,也变爽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古偶女主人设的变化,那就是变强了,也变爽了。这种强要么表现为技能上的强,要么表现为心智上的强,又或者兼而有之。
盘点近一年中播得比较有水花的古偶剧,打响85花回归古偶第一枪《一念关山》中,刘诗诗饰演的任如意是顶级杀手,融入迎帝使小分队的方式是展现自己的超高武力值;
赵丽颖自己当监制的《与凤行》中,女主名头更吓人:“三界第一战神”,习惯自称“本王”,第一集就在唢呐声的BGM中上演了一出宛如大闹天宫的仙界乱斗。
《惜花芷》中,张婧仪饰演的花家大小姐花芷则经起了商,在家族风雨飘摇之时靠做生意从落难闺秀变成了一家之主。
包括近期开播的《流水迢迢》,李兰迪饰演的江慈人物简介是被迫卷入庙堂纷争的山野少女,乍一看像小白花,但随着剧情的铺陈,会发现编剧对女主的塑造并没有这么简单,且处理方式非常具有代表性。
首先是对女主个人能力的突出。刚下山时江慈是新手误入大佬村,经常聪明反被聪明误;但跟卫昭多打过几次交道后成长飞速,这才能在关键时刻反将男主一军,自己救了自己。
剧中还有多处情节是江慈独立推理出卫昭和裴琰的计谋,让女主在男一男二buff叠满的前提下拥有了自己独立的高光。
其次是感情戏的部分。两男一女的三角关系在古偶剧中并不少见,过去常见的故事走向是女主先跟男二组CP,察觉到所托非人后再开始推进官配线。但在《流水迢迢》中,三个人更多是互相周旋,江慈有着拒绝恋爱脑的高度自觉。
最后是和其他女性角色的互动。在如今的影视剧语境中,“雌竞”是一个太过不合时宜的词语,创作者更热衷于展示女性友谊和女性之间独有的共情。
“强”是“爽”的前提条件,在遇到不可调和的矛盾时,变强的古偶女主们开始选择“以恶制恶”。不同于《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时观众等素素跳诛仙台一等就是十几集,这届古偶女主角主打一个有仇马上报。
《一念关山》中,任如意浇脸李同光;《墨雨云间》里,薛芳菲手刃冯裕堂,都成为了全剧名场面,给女主拉到了更多好感。
这些变化足以说明,影视上游已经明确感知到观众不爱看傻白甜、圣母心的窝囊型女主了,从创作阶段规避是最稳妥的做法。允许一部分古偶女主先“恶”起来,是创作者和观众双向奔赴的结果。
女性力量的崛起
古偶剧作为娱乐市场中一度最为畅销的“快消品”,其变化也最能反应市场的风向和观众审美的流变。
“傻白甜”当道的时代,一份来自男主角的坚不可摧的爱情是对女主最大的“奖赏”。“雌竞”是为了彰显这份爱的不易得,“英雄救美”则是为了强调这份爱的无所不能。
近年随着女性主义思潮的崛起,越来越多的观众觉醒,认识到了偶像剧的玛丽苏外衣下对女性主体意识的弱化,对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的期待也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对调。
以前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现在是“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医美”;以前流行“娇妻文学”,现在“男小三”“男妲己”“温柔茶”成了古偶中最受追捧的人设;以前偶像剧中处处可见女角色为了男主争风吃醋,现在一女对N男的模式大行其道,“雄竞”能更有效地吸引女观众入坑。
对应这类情感关系的,便是一个反恋爱脑、自爱自立的女性角色。不管女主身份等级如何,在两性关系中必须处于上位。《长相思》中,“夭璟”之所以能从三对CP中脱颖而出,便是因为迎合了这种心理,说涂山璟是一款为小夭量身定制的理想爱人也不为过。
感情戏之外,女性力量最好的载体就是事业。
2021年开播的《御赐小仵作》,因女主扎实的事业线、“正常”鲜活的人设逆袭成了口碑黑马;今年古偶剧屡屡被唱衰,虽未大爆但算得上热播的《长乐曲》中,女主角颜幸是一名刑部小书吏,不但自己兢兢业业破案,还为天下女官争取实权。
《长乐曲》片段
盘点待播古偶,不难发现以女主搞事业为卖点的项目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杨紫、李现二搭的《国色芳华》,讲述的便是商贾之女何惟芳凭借培育牡丹的技能涉足商海、勇闯长安;赵露思、刘宇宁主演的《珠帘玉幕》是“珠宝生意+探案”的双线模式;谭松韵主演的《蜀锦人家》则是女主季英英传承织染技艺的故事。
改编自千山茶客的《女将星》、自官宣影视化起就备受关注的《锦月如歌》, 女主的设定是一位天纵奇才的女将军,女主演周也仅凭造型已经勇闯“小老公”赛道了。
在宣发策略上,这些剧集也不约而同把重点放在了女主角的成长蜕变上,其次才是和男主之间的CP线。从观感上而言,它们更像是传统古偶和“大女主”结合的变体。
究其原因,观众渴望在影视剧中看到更多能充分发挥主体性的女性角色,而不是一个彰显男性角色强大和深情的工具人。
变化中的隐忧
变化之下,也有隐忧。
尽管女主人设在不断翻新,但依然无法挽救走势低迷的古偶大盘。今年以来,不少被看好的“大流量+大IP”的古偶剧,市场反馈都远远不如预期。
杨幂、龚俊主演,恒星引力出品的《狐妖小红娘:月红篇》不但平台热度未破万,甚至集均播放量比不过去年公认扑街的《七时吉祥》;两部《仙剑》系列《祈今朝》和《仙剑四》,开播前打得火热,开播后菜鸡互啄;让观众足足等了一年的《长相思 第二季》,播放量和口碑相比第一季都有不同程度地下滑。
反观男频、都市、悬疑等其他赛道,稳中有升,佳报频传。
古偶大盘的冷峻也间接导致了流量生花们的尴尬处境,这条以前最奏效的咖位上升路径俨然成了一种“鸡肋股”:抛也不是不抛也不是。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套牢,一边无效播出,一边一部接一部地开拍。
然而,古偶剧的“失宠”并不是毫无征兆,而是一场经过漫长酝酿的、创作者与观众之间的信任危机。
从去年开始,不少开局不错的古装剧都在中段产生了“高开低走”的争议,到结局时演变为“烂尾”收场。
比如因服道化吸引观众的《长月烬明》,一出场就被灭门的黎苏苏穿越回去后,立马换了个画风跟男主角谈起了恋爱,反而是从始至终努力求生的女配叶冰裳,以大女主的姿态成功上桌。
再比如一开始不断强调“女强”的《一念关山》,在女主加入男主的小分队后,感情戏含量直线上升,事业线则变成了“女强男更强”,甚至出现了配角催生的桥段。大结局女主的殉情被女主演粉丝视为了该剧弱化女主的铁证,“一念关山 癫剧”登上高位热搜。
再到今年的《度华年》,长公主李蓉原著中本是权势滔天的野心家,最终如愿当上女帝;剧版不但改动了这一结局,而且在本就不成熟的权谋线中,男主的存在感也远远高于女主。
整体而言,“表面创新,内里陈旧”和“有创新,但不多”致使观众流失,再加上影视寒冬、短剧冲击等场外因素,造成了如今古偶遇冷的局面。
但就像那句老话说得那样,“不破不立”,也许唯有在经历过转型期的阵痛后,古偶这条曾经的流量快车道才能真正走出创作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