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乡村复兴的秘密武器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乡村复兴的秘密武器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这是川端康成《雪国》开篇的句子，而如今的雪国，正是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所在的地方。
作为全球规模最大的国际户外艺术节，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每三年举办一次，以“自然拥抱人类”为理念，以“地方重建”为目标，试图探讨地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今年4月29日，因疫情延期一年的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终于开幕，展期横跨春、夏、秋三季，吸引了来自38个国家和地区的263组艺术家参与。
从“里山”到艺术圣地
“越后妻有”并非当今地图上标注的正式名称，而是取自日本古地名“越后国、妻有庄”，囊括日本新潟县南部的十日町市和津南町在内的760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超过东京23都区，位于自然环抱的山间地区，是日本少有的大雪地带。
这里也是日本屈指可数的强降雪地区。 十日町市官网 图
随着时代发展，同许多“里山地区”一样，人口流失、老龄化的问题日益严重。举一个例子，越后妻有地区总面积达760平方公里，与东京23区总面积（627平方公里）相当，然而即便在鼎盛时期，十日町市人口数量也只有10万（1950年），津南町的人口峰值为2.2万（1955年）。上世纪九十年代，越后妻有地区有近8万人口，如今仅有6.3万，200多个村落消失。
同许多“里山地区”一样，越后妻有地区人口流失、老龄化的问题日益严重。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官网 图
1994年，新潟县知事平山征夫提出了“NEW新潟里创计划”，将十日町市、津南町、川西町、松代町、松之山町、中里村（1市4町1村）规划为“十日町广域圈”，开展独立的地区振兴行动。1996年，建设“妻有乡艺术圈”的想法被提出，其中包括举办“艺术节”的构想。1997，“越后妻有艺术执行委员会”成立。受平山征夫的委托，新潟县高田市出生的艺术策展人北川富朗担任总监。于是，作为地域振兴事业的支柱活动，“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三年展”于2000年开启。
艺术与自然的完美融合
艺术祭的核心理念是让艺术走进乡村，通过艺术介入的方式推动乡村的发展。在艺术作品之外，艺术节期间还设置了丰富的活动，让游客可以通过体验、工坊、交流等活动更进一步地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在艺术作品之外，艺术节期间还设置了丰富的活动，让游客可以通过体验、工坊、交流等活动更进一步地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更值得一提的是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的志愿者体系，这是一种独特的社会参与模式。越后妻有的志愿者主要有两类，一类为来自日本各地或国外的短期志愿者，通常在艺术节前后抵达，参与艺术作品的制作、维护、展示工作。另一类则是来自当地的长期志愿者，通常是越后妻有地区的居民或移居者，长期志愿者全年都会参与艺术节的筹备、管理和推广工作。
大西治与大西雅子为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创作的作品《起身大合唱》。这个名叫Geronpa的蛙形装置是一个堆肥箱，利用微生物的活动将杂草转化为肥料。/ 上图摄影：中村侑；下图源自网络
得益于这种让当地居民深入参与艺术节的志愿者体系，越后妻有的艺术作品和服务让外来者能更真实地感受到在地文化，其收获堪比一场深度旅游。
由此带来的乡村振兴也是相当明显的，不仅在于有目共睹的知名度，据官方公布的数据，第7届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在2018年吸引了约54.8万游客，其中海外游客占比高达8.7%，为该地区创造了约65亿日元的经济效益。
草间弥生为越后妻有创作的作品《鲜花盛开的妻有》 / 摄影：中村侑
越后妻有的成功经验也在向外输出，早在2006年，北川富朗就受邀担任了濑户内国际艺术节的创意总监，这个以群岛为场景的艺术节在后续的发展中也表现出了极强的生命力与影响力。
濑户内国际艺术节著名景点，安藤忠雄设计的地中美术馆 / 图源地中美术馆官网
如今再去回看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的模式，在二十年前这样的实践无疑是相当有远见和胆识的，策展团队也经历了从不被理解到逐渐被接受的漫长过程，究其成功的根源，既得益于地方政府在资金和政策上的长期支持，也离不开策展团队关于在地性的思考和探索——不只在于艺术作品的创作表现上，更关键的是调动当地居民和更多资源参与这场艺术乡建的积极性。
乡村复兴的启示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的成功，不仅体现在经济效益上，更重要的是它为乡村复兴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通过艺术的力量，不仅改善了当地的经济状况，更重要的是重新唤醒了人们对乡村生活的信心和热爱。
如今的越后妻有，已经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艺术圣地。艺术作品与自然环境和谐共存，游客络绎不绝，当地居民也重新找回了对家乡的自豪感。这个曾经面临人口流失和老龄化问题的偏远地区，如今已成为全球可持续发展旅游项目的典范，展示了艺术如何成为乡村复兴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