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之战第二季结尾两集的问题分析

双城之战第二季结尾两集的问题分析

《双城之战》第二季以一场令人失望的终局之战收场。在最后两集中，精心塑造的角色们被简化为战场上的棋子，剧情从人与人之间的复杂矛盾转变为与神的对抗，主题表达也从现实主义的多元化矛盾转向简单的人性理念之争。这种突兀的转变不仅破坏了前16集的叙事节奏，也让观众感到难以接受。

双城之战这两季一直是以角色作为核心，并以此推动剧情的。不同立场的角色，在情感、利益、期望、才能等诸多因素碰撞之下，产生了充满激情、无法预料的剧情“（化学）反应”，在这些反应之中生成了大群各不相同、但极具魅力的“英雄人物”。

在最后两集中，这些“肉身已成”的角色被投入一个矛盾激化到极致之地——一个战场，那些在前面16集（9+7）里用大量时间、资源形塑的富有“人性”的血肉人物，在战场里堕为一枚枚泥胎棋子，互相冲撞成为残破的木偶。以往集数里用半集30分钟乃至更多时间描摹人物的挣扎，但在最后两集只能用2分钟展现ta如何杀人和被杀死，所有的个性、矛盾都失去了光彩。而那些富有激情、不确定性、吸引人的“剧情”，也被确认为是神（维克托）在时间线背后的操弄——所有的“意外”、“美好的撕裂”、“无法挽回的失去”、“我本可以”，这些充满张力的桥段所带给观众的唏嘘、遗憾、伤痛、感动的情感链条，在最后两集中被一场所有角色卷入其中的冰冷的“战争”，和势不可挡、控制一切的冰冷的“神”斩断了。这两集中依然发生了许多 “意外”、“美好的撕裂”、“失去” 、“我本可以”，冷漠的战争和没有人性的神让这一切变得不再具有前面16集中的那种情感力量。

双城之战是人和人之间的战争，角色们为了自己的“人性”而互相抗争。但这个故事以人和“神”之间的战争收尾。贯穿16集的难言对错、富有张力、具有现实主义风格的多元化矛盾，最终被统筹为一种人与“神”抗争的两极化的矛盾。“现实”被暂且放下了，这场人神之战实际就是一种脱离现实的简单的理念之争——是要人性还是要完美。而神最终也是因为人性（在未来维克托感到寂寞），选择放人类一马。但这种“理念之争”只不过是双城之战两季以来的“中心主题性”的派生问题。它是随着维克托剧情线的展开在第二季最后几集显现的。第二季第六集结尾维克托的陈词已经将这个双城的“中心主题性”阐明了——上城和下城长久以来的矛盾并非简单的善恶，而是复杂的人性的矛盾。人与人之间只有在“现实”中不断协商与抗争才能走下去。至此这个故事其实已经接近完结。而最后花了两集时间来演一下“派生问题”，也就是为什么不把人类的意识上传，追求光荣进化，解决一切纷争——其实就是消灭一切人性，也消灭了人类本身。这个 “派生问题” 作为一个科幻色彩的议题来说，太常规也太陈旧了。并且这两集也只是草草把这个议题摆弄一下——以人性之战作为主题的双城之战，实际已经默认这个问题的答案，压根没想着认真去讨论它。所谓理念之争其实争不起来一点（不如爱死机S1EP7裂缝之外的10分钟 ） 。所以，最后两集双城之战的主题表达链条实际是狗尾续貂，而在观众看来前16集连贯的主题表达上的体验也面临一个断层。

最后两集在情感、主题表达、叙事节奏上的这些断层，哪怕观众本身无法很清晰的察觉，但总能感觉到异样。假如把类似第六集的结局放到最后，那两季动画将得以一以贯之成为一个整体。但即便现在这个结局没有那么让人满意，之前发生的所有故事，这些故事中的所有人物，也不会因为最后这一点点“异化”而变得没有意义，一文不值。它不过就像第一季结尾的那个爆炸，炸乱了所有的人物关系，但硝烟散去之后，人们依然会在协商和抗争中向前走去。蔚在丧失中将随小蛋糕走下去；赛姐和艾克将继续为了下城而明里（议会）暗里（私下）战斗；梅尔将率领家族的部队继续与敌人抗争；炼金辛吉奥与女儿之间还会有着故事要讲；杰斯和维克托或许将迎来甜蜜的二人搭档时光，或许在那还能遇到大头。

而我，也将一直期待带着所有过去离去的蓝色长辫，在那远方再度摆动的时刻。

飞吧，蓝色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