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虎峻:西泠印社社员的炼成之路
薛虎峻:西泠印社社员的炼成之路
薛虎峻,一位来自甘肃的篆刻艺术家,凭借其精湛的技艺和不懈的努力,成为了西泠印社的社员。从一个爱好篆刻的少年,到在西泠印社考试中屡次受挫,再到最终凭借其艺术成就获得认可,薛虎峻的故事展现了他对传统文化艺术的执着追求。
祖籍山西文水,出生于甘肃靖远。西泠印社社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甘肃省美术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书法家协会篆刻委员会秘书长、陇东学院美术系客座教授、兰州大学书法研究所特聘研究员。作品曾经入展西泠印社的五届全国篆刻艺术评展,中国书协第五届全国篆刻艺术展,曾获“百年西泠-西湖风”一等奖。
上一个百年里,西泠印社吸收的社员人数:404。当下,就算在启动了“海选模式”,大幅拓展了参与度的情形之下,“从严放慢”的纳新原则依旧不可撼动。基于此,入选西泠印社的三种特定方式:特邀、选拔和常规发展,成为3把金钥匙。其中,考试选拔,相对最公平,却也最具偶然性。而谈及此,作为甘肃省第二位加入该社的金石篆刻家薛虎峻,或许他还想加上一个词:“戏剧性”。
2008年,各种海选此起彼伏。
同年,素有“天下雅舍”、“天下名社”美誉的西泠印社也面向海内外篆刻界,广发英雄帖。
一时间,在百年吸收社员不过400余位、研究金石篆刻影响最深远的学术团体召唤下,海内外10个分赛区选拔出来的250位金石篆刻高手集结“百年西泠·西湖风”国际篆刻主题创作大会。
这其中,活动将选拔5个社员的名额,成为最大的焦点与悬念。
一见到命题印章文字内容为“從心所欲”,薛虎峻暗自叫好,他太喜欢、也太熟悉这种状态了,3个小时的时间,足以应对。但对于“演武场”,“知道西溪民风尚武,演武场就是由此得来。但至于如何表现,真是拿捏不准。”
就这样,薛虎峻心怀忐忑交了答卷。
按照活动的规则,早上篆刻成绩进入前10名的,下午将有资格进入最后的口答考试。他自觉这事与己无关,于是也就淡然处之,“能和前辈、高手们切磋技艺,增长见识,就知足了。”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突然。当西泠印社副社长朱关田宣布参加口答考试的名单时,第一个就是“薛虎峻”。这三个字,经过浙江口音的传送,似是而非地到达薛虎峻耳朵时,正在和同行2名甘肃籍老乡闲聊的他,愣住了。
“这场无准备之战打得很艰难。我口音也怪,刚一开口跟大家问好,就已经将在座各位笑成一团。”脸红到无法张口,“无声”的答案自然让他以失败告结。
这是离“西泠印社”最近的一次。 7年之后,2015年5月8日,在兰州市大砂坪“枕石山房”内,已经获得西泠印社社员证书的薛虎峻,聊及此,依旧羞愧难当。他的恩师白塔山奇石馆馆长宋志刚曾对他讲,“谋什么,得什么”。言外之意,既然做了篆刻这一行,就要“专”,要深钻。
“这次,把我的胃口吊起来了。”以“玩”为座右铭的薛虎峻说,此后,他便给自己提出了更高更具体的目标,“万一考上了呢。”
2012年,薛虎峻参加了西泠印社举办的诗书画印综合性展览,他的书画印全部入选,以“三项兼能奖”、排名第9的成绩再次进入复试,角逐4个席位。在得知口答已被笔答取而代之时,薛虎峻的信心再次降到冰点。
当几位参加2008年考试的山东同行对薛虎峻说“因为你的事情,考试规则中口答部分取消了”这种插科打诨的话时,薛虎峻不知道这种考试形式的改变,是在助他还是在毁他。
这次,备错战的薛虎峻无疑又交了一张没有底气的糊涂卷。
第二年,薛虎峻的作品在“百年西泠·金石华章”西泠印社大型国际篆刻选拔活动暨第八届篆刻艺术评展中入选。照例,薛虎峻要再次参加西泠印社的现场考试。这次,薛虎峻犹豫了。“一个原因是确实有点怕又输在下半场,另一个原因是妻子分娩在即。”但经过友人多次的劝谏,薛虎峻还是收拾行囊出发了。
熟料滑铁卢的命运再次上演,薛虎峻打算铩羽而归。
可就在此时,西泠印社理事会上做出的一个决定,让薛虎峻绝处逢生。理事会认为,“西北考生薛虎峻3次进入复试,3次作品获奖,都没有被吸收为会员,这种情况太罕见。”
于是,薛虎峻的“温润淳厚”之风通过常规发展的推荐渠道,寻得一席之地。
2014年10月,西泠印社社员证书正式颁发给了甘肃篆刻家薛虎峻。薛虎峻告诫自己,对待篆刻常怀敬畏之心。
薛虎峻讲,自己多少次都徘徊在篆刻的边缘,在取与舍之间煎熬,每次都很险。
1970年,父亲从山西文水举家迁至甘肃靖远,次年薛虎峻在父亲工作的寺儿坪农场出生。小学亦是在那里的子弟小学度过,最多8个人一个班级的课堂生活,一直延续到初中。初二的时候,转学到靖远县城。
上世纪80年代初期,薛虎峻借助橡皮擦、木头等小玩意,在最早的篆刻作品中,找到了乐趣。一段时间后,薛虎峻开始有了拜师的念头。头一个师傅就是靖远有名的篆刻家陈少亭先生。毛遂自荐后的薛虎峻,隔三差五总是跑到老先生的家里拿个印拓之类,然后满足地刻上一阵子。
1988年,上海师范大学和上海少年宫篆刻艺术函授中心面向全国招生。这对被农场生活长期封存的薛虎峻来说,一束远光照进了他的世界。
“我的印章风格很传统,就受此影响。”薛虎峻说,“每个月学校都会寄来作业,临摹两方汉印,完成十方印稿。同时还寄来许多名家的作品复印件。现在看来,这一时期奠定了我篆刻的审美基础,并开始在专业的指导下,走上篆刻之路。”
1989年,薛虎峻的父亲工作调动至武威。薛虎峻说,父亲的这次调动,让他有机会结识了郭子猷、丁二兵及徐万夫三位先生,并开始练习书法、绘画。
次年,武威天马杯硬笔书法比赛中,二等奖的成绩让薛虎峻萌生了想在书画圈里“浪一下”的想法。于是,他广泛参与武威各种活动,并通过给书画圈里老先生刻印章的方式,赢得更多的交流、学习机会。
1993年,薛虎峻在家中待业4年后,为了生计,通过内部招工成为一名靠力气吃饭的工人。
文静白皙的外表下,热恋着篆刻艺术的薛虎峻,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痛苦挣扎了两年后,薛虎峻提出要上大学继续深造。但是,他发现大学里开设的课程并不适合他。于是,打着“求学”这个保护伞,薛虎峻在自己喜欢和擅长的篆刻上继续独自跋涉。
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薛虎峻成了省城的一名流浪汉。
“你山水画画得不错,不如去隍庙卖画。”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我赶紧找到一个同学,一起到隍庙去找饭吃。”薛虎峻回忆,那次在隍庙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不好意思也不敢摆摊,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以一方印10元的成交价,卖出去了十几方。
此后,隍庙就成了薛虎峻的福地,在此,他不但确定了今后谋生的手段,更在这里遇到了成就他一生幸福的宋馆长。
薛虎峻说,正是宋馆长的言语鼓励与免费提供住宿的盛情相约,让薛虎峻放开手脚,决定在兰州闯出一番新天地。
之后,薛虎峻为自己篆刻了一方“丁丑印丐”,聊以纪念1997年卖印讨生活的经历,也借此正式宣告今后将以“印”为生。
“‘印丐’之说,听起来,似乎很寒碜,但是印丐并不丢人,靠手艺吃饭。古人就有‘以文为饭’的说法。”薛虎峻说,周围的不同见解,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选择与坚持。
多年后,“谋什么,得什么”的预言,在薛虎峻身上逐一应验。他将创作与市场很好地结合在一起,成为甘肃省青年书法篆刻家中,难得一见的佼佼者。
有人问及个中原因,薛虎峻说,“其实在创作和市场方面,都抱着玩的态度,没有刻意去运作,一切随缘。”言谈中,流露出来的淳朴与自然,毫无做作之感。
玩是一种生活态度,也是一种艺术态度,这也体现在薛虎峻的书法和篆刻的取法与创作中。薛虎峻在取法上并没有像许多人一样落入古代某家、某派窠臼,而是用漫游的方式,在古人经典之中闲庭信步,把传统品质自然而然地见诸作品。
行业内普遍认为,薛虎峻的篆刻,基本上以古印为依归,其篆刻在平实中,透着温润古雅、温润冲和之美,其中鸟虫篆印尤为擅长。这在甘肃篆刻创作中,进行鸟虫篆印并能达到高度的人中并不多见。在创作中,他滤化古代鸟虫篆印中美术意识、装饰意味中的过度表现,并融合秦汉印的质朴与明清流派印的典雅,形成个性鲜明、变化丰富、质朴流美的印风。
成为西泠印社成员的这段经历,让薛虎峻更坚定了自己传承发扬传统文化的坚守。他说,“在这个平台上,我有幸可以更广阔地汲取‘天下第一名社’百余年来的菁华,同时,应该还有一种责任,那就是让更多的篆刻家了解到,篆刻不仅在西子湖畔,在大西北的腹地,许多书画篆刻名家不能相忘。”
在给西泠印社提交的社员申请书中,他写道:“甘肃书画史上名家不断,诸如草圣张芝、章草宗师索靖、开书法批评先河的赵壹以及明清以来的王了望、朱克敏和近现代的魏振皆、丁希农等著名书法家。同时,甘肃更拥有秦汉简牍、敦煌遗书诸体皆备、《西狭颂》、《淳化阁帖》等著名碑帖,这些共同构成了甘肃书法篆刻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活头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