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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持存”:探讨人类与技术的同一进化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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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持存”:探讨人类与技术的同一进化路径

引用
1
来源
1.
http://www.360doc.com/content/24/0910/20/73030256_1133664665.shtml

在数字时代,人类与技术的关系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法国哲学家斯蒂格勒提出的“第三持存”理论,为我们理解这种变化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本文将探讨“第三持存”如何重构人类的生活世界,以及这种重构背后的历史唯物主义批判。

技术成为社会与价值演进的历史性存在

斯蒂格勒以技术哲学与现象学的结合点作为第三持存的构境入口,透视了技术成为人类社会与价值演进的历史性存在。微观上,第三持存以“技术义肢”延伸人的身体性能;中观上,激活了记忆与意识的技术支配,构建数字先天综合的时空座驾;宏观上,入境于“主体-技术”存在的深层构式,改变着人类的技术化境域与技术的人类化发展。

人与技术的存在结构:技术的代具出场

斯蒂格勒通过解读艾比米修斯的遗忘来说明人类诞生之初就存在“本源的缺失”,与鱼类游泳、鸟类飞翔相比,人类缺乏独特性能。于是普罗米斯修斯盗取火种赐予人类,火种成为人类的代具,延伸了人类的器官与功能属性。在这个意义上,技术塑型与构序境域是人类区别与生物属性的第二起源,人类的出现与进化被外延到义肢性的技术之中,成为原初补余性的生命形式。也就是说,人类必须借助技术这一替补性代具,不断弥补自身缺陷,不断强化自身器官性能,形成新的生存属性。

人与技术的后种系生成:技术的记忆载体

基于技术的“代具性”功能,斯蒂格勒将其延伸到人类的主观记忆与意识之中,并在胡塞尔第一持存(对当下情境的感知记忆的持留)和第二持存(对过去情境感知的再现和扩展)的基础上,提出第三持存。后者特指人类通过技术代具构成非遗传性的、后种系生成的文化记忆持留。这种非个体的文化记忆,使得人类个体的生活经验和记忆意识不会随着肉体生命的死亡而消失,同时以图片、影像、文字等技术为载体的文化记忆支撑了人类整个社会历史时空运演的存在和发展,它将人类后生成各个阶段相继、相关的记忆进行生成式积累,人们可以通过后天习得的方式重新经历文化记忆进化的阶段,了解人类进化演进的历史存在,进而作用于新的历史的赓续和生成,造就人类的后种系生成。

人与历史的延异增补:技术的权力趋势

人类的进化本质是技术代具的后种系生成,技术的进化则来自人类基于自身缺陷而发明的各种技术工具,人们在发明工具的同时也实现了技术化的外在化。这种工具虽置身于人类生命之外,但由于其代具性的延异增补,又不断型塑了人的内在本质,此时的“技术义肢”已经不属于生物机体,而是在人类历史的发展中进化为一种新的技术系统有机体,这种有机体一旦形成完善成熟的技术座驾并被资本掌控,便会使人们在构建过去的同时投射未来,塑造同一的意识、思维和记忆。也就是说,技术通过个体化自我生成、自我演化,形成了一套“自为法则”。

“第三持存”对生活世界的构境

第三持存对于生活世界的构境展示着以“人-技术(代具)”的生存结构为中心的世界认知与运转逻辑,即以技术的进化方式去预设主体行为。具体而言在微观层面延伸了人的义肢,使得遗忘变成了不可遗忘;在中观层面改变了群体的记忆模板和语言形式;在宏观层面改变了人们的存在方式与运行法则。

“记忆”与“遗忘”的颠倒重构

“记忆”与“遗忘”共同构成了人类历史的在场与不在场,而数智时代的大数据存储则进一步颠倒了二者的辩证法,构序了记忆的滞留性与遗忘的缺失性。在数字化的第三持存中,人类的记忆不再是对过去生活经验、想象思维的记忆,而是成为工业批量生产的对象,一旦被置于数字流水线时,遗忘权被剥夺,取而代之的是记忆的数据保存、算法重构。生命唯有的个性化与独特性将不复存在,人类的在场性或许会彻底崩溃。因为数据并不再现回忆的事实本身,而是对信息进行数据编码、重组判定,它消解了语言书写、思想意识与生活经验之间的动态关联,预测着人类消费习惯、行为方式的选择方向,以一种随机孤立的特点消解着人类特有的话语体系与思维逻辑。

“人类语言”与“数智语言”的塑形构序

人类语言分为九大语系,其数量多达几千种,凝聚着人类的智慧与文明。但数智时代的技术座驾以强大的破坏性实现了数智语言的塑形构序。具体表现为:一是去多样化,数智语言将多样化的语言转为单一化的数字代码,以便进行数据采集和分析;二是去意义化,人类语言包含的能指与所指的实际内容被数据去意义化,其具象化的内容实在转变为数学化、数字化的技术过程,丧失了原始意蕴和视野;三是去情境化,ChatGPT、Sora等AIGC技术形成的知识内容与呈现形式可以脱离人类具体的语言情境,通过自主学习构建世界模拟器,刈除人类语言与生活经验的牵绊。

“社会生存”与“数字生存”的此在困境

在技术座驾的时空体系中,人类进入了生命技术阶段。一方面,人类发明了智能手机、移动互联等各种技术装置,这些装置不断型塑和构序人们的社会交往、娱乐方式、思维形象,主体的触觉感知被数码屏幕及传感器所取代。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经济的流通方式也构建了数字化的“第二自然”,技术装置实现了集生产消费、交往娱乐、工作休闲、视听感知识别等一切领域的实时在场,资本以金融信息和电脑体系支配控制着全球人类生活的生产劳动和生活体验。人的本质即在世性转变为技术性,海德格尔所描绘的诗意栖居也不得不面对数字技术的自为法则,如何平衡技术与人类世界的发展,实现数字栖居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第三持存”在生活世界的价值旨趣

数码记忆的制造与消费文化的牧领,意识殖民与隐性奴役都发生在数字持存这一无意识的超级控制技术座驾之中,但同时也内化为人类生存的有机组成部分,为人类的生活世界带来全新体验。积极而批判地探讨人与数字持存的关系境况,关系到如何超越技术异化实现人类的历史与自由,进而探索未来社会技术形态的进化方向。

数码记忆与消费文化

电子虚拟的界面式生活割裂了主体赖以存在的文化和国家根基,形成一个丧失具体文化、生存历史、自然时间的境域,人们坠落至网络技术构序—构式的资本逻辑中,成为数据化欲望生产的共同体。一方面,康德的先天综合判断构架被数字技术的先天综合架构所取代,形成一系列的数字化虚拟记忆与实践范式,这一特性解构了人们传统意义上领土概念,同时建构了数据空间的领土概念以及由远程登录而形成的虚拟网络共同体,这意味着“此在”唯有在虚拟世界才能实现,“社会存在”只有在网络中才能形成。另一方面,资本在数据产业中进行着虚拟数据领土的治理。这一治理由于数据的虚拟性、扩张性与流动性逐渐成为全球监控,将人类一切数据痕迹转变为沉浸式的消费景观,从而实现不断为资本增殖服务。

意识殖民与隐性奴役

第三持存是意识的代具,特别是数字持存以实时在线的传播方式,加剧了对主体意识的殖民与隐性奴役。首先,数字持存让过去、现在和未来同时受制于图像意识形态的筑模、算法信息的即时遴选、网络传播的持存机制。主体无法把握时间、无法自由选择、无法形成自我意识。其次,数字持存具有创造与重构的功能。数字化模型与智能数据库将人类的完整存在解体为不同的离散数据,此时技术不再是人类的中介,人类反而成为技术的中介,被技术分析分解、改造重组,并分散到适应资本变现与转化的各个平台。最后,无论是行为数据痕迹,还是意识数据踪迹,都服务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布展逻辑,在褫夺主体想象力、创造力、记忆力的同时,一步步使其沦为被奴役、被规训的单向度消费者。

超越逆人类纪与数字社会主义

数字资本主义中的人类纪,以熵的快速增长过程形成了“超级控制技术”,破坏着原有稳定的社会系统。资产阶级试图利用技术的粉饰,将市场准入、消费文化包装成为人类生命存在的唯一入口,实现人类在市场规则中的进化与延续。而逆人类纪就是逃离人类纪,反对资产阶级的隐性奴役与意识殖民,反对消费景观与数字帝国主义。对于实现逆人类纪的路径,斯蒂格勒提出人类生命的本质是抗争性的负熵,技术是实现这一负熵的外在化义肢。海德格尔认为现代技术座驾可以被比作雅努斯神之头,即现代技术是对人的本质性奴役,但又是摆脱这种奴役、实现彻底解放的可能性工具。或许,在价值体系上,以人文思想引导技术的发明、以人文观念观照技术的使用,以人文经济助推技术的成果,从“以资本为中心”走向“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路径;在生存方式上,解除人类与技术对立紧张、对抗控制的关系,探索人类与数字技术和谐共处、平衡健康的数字福祉;从未来社会形态来看,将数字技术内化为人类生存的组成部分,探索数字技术成果共通、共融、共享的发展模式,以“数字栖居”的方式打破技术与人的二元对立,以数字社会主义的构想来理解未来技术与人类社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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