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解读之《石碏谏宠州吁》

《古文观止》解读之《石碏谏宠州吁》

《石碏谏宠州吁》是《古文观止》中的一篇经典文章，讲述了春秋时期卫国的一段宫廷权力斗争。这篇文章通过解读这段历史，展现了人性的复杂和权力的残酷。

读古文，经常有近似文盲之叹，比如本章的碏，我就犯难，开始我以为是读là，或者想是读cuò？结果全错了，正确的读音应该是què，意思是石杂色的意思。

《硕人》一诗，可能许多人并不知详，但如果说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估计大家都知道了，不错，这两句话就出自《硕人》，全诗如下：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　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庄姜不仅漂亮，而且非常有才，她应该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记载的有名有姓的女诗人，朱熹认为《诗经》中有五首是她所作，虽然存疑，但另外一首诗《燕燕》出自于她手，应无疑议，后人评价非常高，宋许顗评曰“真可以泣鬼神！”清王士禛认为是“万古送别之祖。”全诗如下：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可惜的是，庄姜虽然非常漂亮，也非常有才，却并没有生孩子。卫庄公从陈国娶了两姐妹厉妫和戴妫，厉妫生了个儿子孝伯，可惜夭折了。妹妹戴妫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后来的桓公，庄姜以之为自己的儿。同时，卫庄公的宠妾生了个儿子，叫州吁。

毫无疑问的是，庄姜此时的处境应该是非常尴尬的，她虽然漂亮，但漂亮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她应该也不擅长讨好，凡是读书之人，多少有些孤傲之气，有几个愿意低头的？更何况她还没有儿子，这是她的主要任务。虽然有一个儿子，却只是领养而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尚且不保险，何况非亲生的。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州吁倚仗母亲受宠，为所欲为，庄姜看在眼里，忧在心上，也是自然之理。

大夫石碏看到的危险的苗头，遂向卫庄公进谏，指出骄奢淫逸为四邪，劝庄公如果要立州吁，那就立刻下定决心，否则必定是取祸之道，并进一步以六逆六顺说明祸患已经迫在眉睫。可惜的是，卫庄公并没有听。不仅卫庄公没有听，而且石碏之子石厚也和州吁裹在一起，也不听从石碏之言。外不行于臣道，内不教于逆子，石碏无奈之下，只能告老退休。

卫庄公不听石碏之言，是因为州吁之母正在受宠之中，反衬出庄姜的无奈。庄公不废太子，说明他对州吁的治国之才并不信任。在石碏进言之后，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学了鸵鸟，说明他缺乏果断之才，亦没有长远眼光，只图眼前得过且过，不管身后洪水滔天。

在这场权力斗争之中，太子姬完，也就是后来的卫桓公并没有任何的记录，亦说明他性格柔弱，不能控制朝局。如果再深究的话，也许和庄姜有一定的关系。因为庄姜是一个文人，而且是女性，当书生气遇上女儿心，再加上缺少父爱，教育出来的孩子，恐怕也难以性格刚强。庄姜应该是教了他怎么做好人，却没有教他怎么对付坏人，教了他菩萨心肠，却没有教他霹雳手段。或者正是因为如此，当卫庄公于公元前735年去世后，仅仅两年，卫桓公即被州吁所弑，成为春秋第一个被弑的君主。

本文没有交待的是，石碏在退休之后，一直关注朝局的发展。当卫桓公被弑之后，他立刻谋划平乱，成功除掉州吁，并大义灭亲，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石厚，拥立卫桓公的弟弟继位，是为卫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