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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的“人设”

创作时间:
作者:
@小白创作中心

周瑜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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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m.yunnan.cn/system/2024/07/11/033139588.shtml

周瑜,作为三国时期东吴的重要将领,其形象经历了从正面到负面的复杂演变。从历史记载到文学创作,周瑜的形象经历了怎样的转变?这种转变背后又蕴含着怎样的历史文化因素?本文将为您详细解析。



在苏轼眼中,周瑜是一位才情、胆识、勇略俱佳的少年英杰,“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历史上,周瑜的形象相当正面,不仅文武双全,且擅长音律,时人谓“曲有误,周郎顾”。

可在小说《三国演义》影响下,周瑜的“人设”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作为诸葛亮的“对手”,周瑜显得如此气量狭小,能力不足,嫉妒心还极强。站在文学创作的角度上,这一“创造”本无可厚非。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刻意抹黑周瑜之人,并非“罗贯中”这位原著作者。

从正史到小说:周瑜形象的演变

从正史到小说,由真实转向虚构,周瑜的“人设”经历了漫长而又复杂的嬗变过程。时代背景的选择,抑或是史学家、文学家的情感取向,都有可能影响到周瑜的风评,而后世围绕魏、蜀两国展开的“正统之争”,便是一个重要因素。西晋陈寿《三国志》与北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当然以曹魏为正统;而东晋习凿齿《汉晋春秋》与南宋朱熹《资治通鉴纲目》又尊季汉为正朔。作为第三方的东吴政权,本不该参与其中,但周瑜却是一个例外:他不仅帮助孙氏成功立足江东,还作为赤壁之战的主导者,与曹操、刘备产生了很深的交集,直接影响到了三国日后的走向。

建安十三年(208),刘表病逝后不久,曹操得蔡、蒯等荆襄大族相助,轻取荆州,蔡瑁等十五人一日封侯。一时之间,长江以南尽皆震动,不仅益州牧刘璋派出使者示好,就连江东内部也出现了以张昭代表的“主和派”。关键时刻,周瑜站了出来,一言定性,将曹操斥为欲篡汉自立的“国贼”,为孙刘联合抗曹,提供了有力的舆论支持。江东政权本在名位上处于劣势,孙权与刘备达成合作,是想借助后者豫州牧、左将军、汉皇后裔的名位以及其对抗曹操的经历,来为反抗曹操正名。毕竟,“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曹操仍代表着汉廷,孙刘想要名正言顺地与之对抗,打出“清君侧”的幌子再合适不过。

周瑜不仅懂得利用舆论,亦拥有出色的指挥能力,还能巧妙地借用天时与地利。赤壁之战的胜利便离不开“东南风急”这一天气因素。之后,曹操引军自退,周瑜攻南郡、入夷陵、破曹仁、定江陵。与此同时,刘备定荆南四郡,将武陵、长沙、桂阳、零陵收入囊中。虽有了立足之地,刘备却夹在刘璋、曹操、孙权之间,步步受限,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赶赴京口,拜谒孙权,希望双方能够进一步加强合作。但周瑜却上疏说,“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所以他建议孙权将刘备软禁在吴。

从这些经历中,不难看出周瑜的两个身份。首先,他是敢于对抗曹操的先锋,后人论赤壁之战,总绕不开这位少年得志的杰出统帅;此外,周瑜还是季汉政权草创之初的潜在敌人,无论是他对刘备的敌意,还是后来的西进(攻蜀)计划,但凡能实现一次,刘备也无法龙蟠巴蜀。正如王勃《三国论》所云:“周瑜方严兵取蜀,会物故于巴邱。若其人尚存,恐玉垒铜梁,非刘氏有也。”此后,文人基本从“反曹”与“胁刘”两个角度来看待、评价周瑜;但总体而言,周瑜的个人形象是比较正面的。

唐宋文人的看法

唐宋文人眼中的周瑜,无疑值得称道。胡曾《咏史诗·赤壁》曰:“烈火西焚魏帝旗,周郎开国虎争时。交兵不假挥长剑,已挫英雄百万师。”唐以武立国,威震四夷,万邦来朝,在这种高度自信、斗志激昂的时代背景下,文人纷纷投身行伍,渴望建功立业,“少小立奇功”的周瑜成了他们吟咏的对象。借周瑜之豪情,“我欲因之壮心魄”,李白《赤壁歌送别》即盛唐文人的心理写照。

若说唐人更看重周瑜的武略,那宋人则多关注他的智谋。“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在这首传唱度极高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中,豪迈如苏轼,也把周瑜想象成了一位气定神闲、风度翩翩、万般尽在掌握之中的儒将。赵孟頫《画赤壁》亦感慨道:“苏子赋成奇伟甚,长教人想谪仙风。”只是,这一形象未免与诸葛亮有所重叠。除《三国演义》对其“智绝”形象的塑造外,民间话本、戏剧亦偏好这种想象。时至今日,依然如此。在合肥市的安徽名人馆中,就常常有游客把一楼大厅“羽扇纶巾”的周瑜浮雕误认为是诸葛亮。

说来也巧,早在南北朝时,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周瑜与诸葛亮就已产生了交集。《北齐书》载李苗“少有节操,志尚功名。每读《蜀书》,见魏延请出长安,诸葛不许,叹息谓亮无奇计。及览《周瑜传》,未曾不嗟咨绝倒”。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周瑜与诸葛亮都是“壮志难酬”的代表人物。至迟晚唐时,民间又出现了算山(蒜山)的传说。据说在赤壁之战开战前,周瑜与诸葛亮在京口城外西北的蒜山上商议军事,二人将心中所想均书于手上,摊开一看,写的都是一个“火”字。

诸葛亮分走了原本属于周瑜的荣誉。至南宋以降,随着“帝蜀寇魏”论的宣传,偏安一隅的文人拥护蜀汉的情绪日益高涨,对刘备颇有敌意且作为诸葛亮“对照组”的周瑜,不可避免地遭到了贬损。南宋著名学者陈普就是一个极端代表。如《咏史下·周瑜》:“乌林侥幸数帆风,便傍吴船向蜀中。刘葛关张无寸土,肯容公瑾擅江东。”在陈普笔下,周瑜的辉煌战功成了一时之侥幸。而在《咏史·蜀先主》中,他更是用“汉业此时如累卵,天公先与杀周瑜”这般尖酸刻薄的语气表达对周瑜乃至江东文武的仇视。陈普的激烈态度恰恰反映出了时代对周瑜的背弃。到了《三国志平话》中,蒜山的故事被进一步演绎,周瑜作为赤壁之战的总指挥,已取代正史中的孙权,成为“草船借箭”的主角。尽管他的功绩与能力没有被抹杀,但因为已经存在的偏见,其形象愈发显得狭隘,业已演变为只知“诸葛侵了我功”的狭隘小人。值得玩味的是,在以《三国志平话》为蓝本的《三国演义》中,诸葛亮果然“侵了周瑜之功”,成了“草船借箭”的第三代主角。

毛氏父子的扭曲

虽说南宋之后,周瑜的形象开始被扭曲,可以《三国志平话》为蓝本的小说《三国演义》,依然将其定位成一个有血有肉、少年得志的英雄豪杰。最贴近原著的嘉靖本《三国演义》这样介绍周瑜:“其人面如美玉,唇若点朱,姿质风流,仪容秀丽,胸藏纬地经天之术,腹隐安邦定国之谋,乃庐江舒城人也,姓周,名瑜,字公瑾,汉太尉周景之孙,洛阳令周异之子。”出场定型是小说家在塑造人物时的常用手段之一,周瑜甫一出场,便有如此惊艳之感;可以预见,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在未来大放异彩。

嘉靖本《三国演义》中的周瑜,的确是这般形象。他治军严谨,深得士卒爱戴;在临危受命后,又对孙权忠心耿耿。赤壁一役,周瑜身先士卒,坚持带伤作战,并鼓舞将士们:“大丈夫既食君禄,当死于战场,以马革裹尸还,幸也!岂可为吾一人,而废国家之大事乎?”其慷慨激昂、豪迈壮阔的态度,令人动容。《三国志·周瑜传》载:“瑜亲跨马擽陈,会流矢中右肋,疮甚,便还。后仁闻瑜卧未起,勒兵就陈。瑜乃自兴,案行军营,激扬吏士,仁由是遂退。”由此可见,原著作者不仅没有删去周瑜的杰出表现,反而将其当作典型案例,进一步深化周瑜的英雄形象。

再说到周瑜的心胸,也是与现有形象背道而驰的。孙策去世后,周瑜推贤让能,不仅没有大权独揽,还努力为孙权团结各方,尊张昭、敬程普,原本程普因周瑜年少登位而不服,后来被他的气度所折服:“吾素欺周郎懦弱,不足为将;今日论大事如此,真将材也!吾如何不服!”对待诸葛亮,周瑜没有嫉妒,反而对他毕恭毕敬(出寨迎接,以师礼敬之),并大方承认诸葛亮的才能在自己之上(见识果胜吾),于是向他虚心请教(愿先生教之)。当然,周瑜毕竟是一个少年,所以他也有年少轻浮、遇事急躁的表现;且为了江东基业,他确实对刘备、诸葛亮等人生出了忌惮,并对后者生出杀意:“孔明早已料吴侯之心,又高吾一头也。久必为江东之患,不如杀之。”换言之,周瑜针对刘备、诸葛亮,并非他没有容人之量,只是站在东吴的立场上,“若欲留之,乃东吴之祸根”,所以他不得不针对诸葛亮等人。

嘉靖本《三国演义》中的周瑜是一个“配角”,但他的形象却是立体的。他有偏激急躁的性格缺陷,却也慷慨豪迈、恢宏大气、雅致高量。然明代以降,随着毛纶、毛宗岗父子对《三国演义》的删改,诸葛亮“智绝”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加之书中好以评语形式对宣扬正统观,周瑜的功绩与亮眼表现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否定。

其一,在毛批本《三国演义》中,有关周瑜的正面描写与赞诗几乎全被删除,并通过对目录的修改进一步弱化周瑜在赤壁之战中的主导地位,隐去其本身的杰出才干;其二,周瑜性格中的“缺陷”被进一步放大,并将他针对诸葛亮的行为解释为“气量狭小,愚蠢自负”;其三,通过“借东风”“草船借箭”等事突出周瑜对诸葛亮的压迫,并将赤壁之战的主要功劳也转移到后者身上。“既生瑜,何生亮”,至此,周瑜完全沦为诸葛亮的陪衬。

经由毛氏父子删改后的毛批本《三国演义》,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虽然更趋于扁平化,却在市场上大获成功。于是,“狭隘愚蠢”自此成了世人对周瑜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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