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小白 wenxiaobai
资讯
历史
科技
环境与自然
成长
游戏
财经
文学与艺术
美食
健康
家居
文化
情感
汽车
三农
军事
旅行
运动
教育
生活
星座命理

心碎如何改变我们的神经系统?

创作时间:
作者:
@小白创作中心

心碎如何改变我们的神经系统?

引用
澎湃
1.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8027051

当爱情美满时,我们的生活仿佛沐浴在阳光下,但当爱情破裂时,心碎的痛苦却难以言喻。研究表明,浪漫感情不仅影响我们的情感,还深刻地改变了我们的生理反应。当一段感情结束时,我们的大脑会像对待成瘾一样对待失去的爱人。这种痛苦不仅仅是心理上的,甚至可以引发与身体疼痛相似的神经反应。理解心碎的生理基础,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地应对这段艰难的旅程。


Via:Pixabay

我们都知道,如果你的爱情是美好的,那就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研究表明,健康的和支持性的浪漫的感情,对我们的健康是非常有益的。已婚人士往往比单身人士更长寿,而且在身患重病时似乎也更健康。但是,正如诗人和流行歌手早就告诉我们的那样,当爱情出了差错的时候,它带来的痛苦也是无与伦比的。在我的婚姻结束后——这不是我的选择——我在艺术中找到了一些安慰,但我真正想要的是科学。我想知道为什么当一段浪漫的感情破裂时,我们会感到如此强烈的悲伤。我发现爱在生理层面上深深地改变了我们————当我们失去爱时,我们受到的伤害比我们从未爱过更大。

“一个人可能遭受的最痛苦的经历之一就是失去生活伴侣,”海伦·费舍尔说,她是《爱的解剖:交配、婚姻的自然史以及我们为什么会迷失》一书的作者,也是一位生物人类学家,在金赛研究所(Kinsey Institute)担任研究员。她主要研究爱情的神经化学。尽管如此,她告诉我,作为一个研究主题,它仍然被大大低估了。她认为,许多科学家只是低估了心碎的力量,他们觉得坠入爱河的兴奋状态更有吸引力。费舍尔自己也是如此。但是,在对那些陷入爱河的傻瓜的大脑进行了多年的跟踪研究之后,她认为,看看他们在坠入爱河后会发生什么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自己经历过,大多数人也经历过。

在2010年《神经生理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论文中,费舍尔和她的同事对15名尚未从分手中恢复过来的人进行了脑部扫描。研究人员分别在受试者观看拒绝他们的人的照片和观看一个中性的、熟悉的人的照片时,对每个受试者的大脑进行了拍照。在观看拒绝者时,他们大脑的某些区域表现出活跃的状态,这与那些仍在幸福地恋爱的人相同。这让我想起雷切尔·卡斯克的离婚回忆录《后果》中的一段话:“悲伤不是爱,但它很像爱。这是浪漫的一个疏远的表亲,一个残忍的角色,所有的失眠和肾上腺素都无法通过心怀希望而得到缓解。”

在这项研究中,与渴望和情绪调节相关的大脑区域被激活,包括两侧的腹侧被盖区(VTA)、腹侧纹状体和扣带回。许多被激活的区域对于感受浪漫的爱情来说是必要的,费舍尔补充说,对可卡因上瘾也是必要的。

如果爱是一种瘾,它可以是一种建设性的瘾,它会迫使我们彼此靠近。但如果爱得不到回报,这可能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除了发现大脑中与渴望和上瘾有关的部分活动外,费舍尔的团队还发现了与身体疼痛有关的岛叶皮层和前扣带的部分活动。当你牙痛时,这些区域也会变亮,费舍尔说。不同的是,心碎的痛苦会一直持续下去。

在费舍尔的研究中,所有的受试者都表示,他们在醒着的时间里,有85%以上的时间沉浸在自己被所爱的人拒绝的痛苦里。研究人员写道,他们还报告说,“自最初分手以来,他们经常出现情绪失控的迹象,在所有情况下,这种情况都会持续数周或数月。”说到心碎,很多人都会一反常态地变得暴躁。

有时我们会有自杀倾向。一篇论文发现,在美国有自杀念头的青少年中,分手是第一次自杀企图的最大风险因素之一。根据一项研究,在自杀身亡的成年人中,亲密伴侣的问题占了27%的自杀原因,超过了该研究询问的任何其他因素,包括身体健康状况不佳、经济困难和被驱逐。“我认为大自然做得过火了,”费舍尔告诉我。

她解释说,心碎有两个基本的神经系统阶段:抗议和放弃。在抗议阶段,许多人试图赢回他们心爱的人。她说,这种行为似乎是基于充斥你的大脑的过量的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你在寻找你失去的东西,你很害怕。对此我感同身受:在我离婚后的几个月里,我感觉自己被插入了一个情绪放大器。费舍尔告诉我,这是对充满威胁的新状态的高度警惕。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刚被甩的人会失眠、体重减轻和焦躁不安。

费舍尔说,在放弃阶段,人们基本上放弃了抗议和讨价还价。这时多巴胺会下降,血清素也会下降,血清素是一种与幸福感有关的神经递质。“是的,我现在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中,”我说,尽管我对他的放弃理论并不完全信服。“听起来你就像在那儿,”她说。“一旦你到了这个阶段,你就会无精打采,当然,还会流很多眼泪。现在有些人会喝得太多,开车太快,或者躲起来看电视。其他人会为此大谈特谈。但其实这些行为都是于事无补。”

行为神经科学家佐伊·唐纳森(Zoe donaldson)也对心碎在我们大脑中的特征感兴趣。但她的雄心壮志是在神经元的尺度上,在颗粒水平上绘制它。由于你不能到处去把微型显微镜插进心碎的人的脑袋里,所以她的实验对象是草原田鼠。

草原田鼠可能不会离婚,但它们知道失去伴侣是什么感受。像我们一样,有些草原田鼠是会喜欢拈花惹草,但它们往往在社会上是一夫一妻制(意味着它们与伴侣同居,一起抚养后代)。他们甚至比我们现在更忠于夫妻的观念。一旦配对,大约75%的田鼠夫妻会一直待在一起,直到其中一只死去,即使在雌性不再能够繁殖的情况下也是如此。(相比之下,在美国20岁以上的已婚人士中,离婚的比例略高于30%——这还没有算上那些从未结婚的夫妇。)草原田鼠与它们的配偶和幼崽相互依靠着生活是它们根深蒂固的习惯。雄性甚至会通过梳理和舔舔雌性伴侣来安慰她们。在实验室里第一次交配的几天内,雄性和雌性几乎总是更愿意花时间和他们的爱人在一起,即使性感的新人像太妃糖一样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也是如此。

在唐纳森令人心碎的实验室里,田鼠生活在聚碳酸酯制成的整齐堆叠的盒子里。它们毛茸茸的,黑色的,在PVC管里窜进窜出,做一些引体向上,在一堆刨过的木头里乱爬。大约一半是一夫一妻制的草原田鼠,另一半是它们的基因表亲,草地田鼠,后者根本不是一夫一妻制的。族谱上的这个分支对唐纳森这样的科学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福音;通过比较这对表兄妹的大脑结构和神经化学结构的细微差别,他们可以了解成对情感的独特分子。

在心碎实验室里,迄今为止所有的婚姻都是包办婚姻。唐纳森将不相关的成年雄性和雌性草原田鼠放进同一个笼子里,它们四处嗅一嗅,雄性四处走动,导致雌性开始排卵。触摸会释放双方体内的催产素。一件事引出另一件事。很快,他们就形影不离了。在笼子里,它们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全身接触。用实验室的官方说法,他们“挤在一起”。

然后,就像希腊悲剧一样,命运之神介入了。唐纳森将他们分开。从这里开始,他们陷入了几种生活叙事中的一种,或者被称为实验。在一项实验中,田鼠学会了如何按下一个杠杆,这个杠杆会打开一扇门,门上有奖励,比如一些美味的普里纳兔子粮。然后在分离后不久的某一天,失去的爱人出现在门后。啊!失去亲人的田鼠会急切地按下杠杆重新团聚。但唐纳森让实验变得更加困难;现在田鼠必须按杠杆两次、三次或四次才能把门打开。唐纳森可能会再次移走失去的爱人,这样,它们的爱的对象就不复存在了。

值得注意的是,唐纳森似乎瞄准了悲伤的一个基本元素:渴望。她说:“我们认为这是将最终损失纳入考虑范围的一个代表。”为了和它的伴侣在一起,田鼠愿意付出多大的努力来抬起门?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接受”她已经不在那里了?唐纳森和她的同事们仍在收集数据,但似乎答案因田鼠而异;一个田鼠按了大约三个小时的控制杆,直到唐纳森的同事放弃并结束了实验。

此外,当田鼠做出这些决定时,它们的大脑中发生了什么?通过植入田鼠伏隔核(大脑中与情感学习和成瘾有关的部分)的传感器,唐纳森实际上可以观察单个神经元的放电情况。该区域是催产素和多巴胺的主要分泌区域,在交配和“接近配偶”行为中释放,它可能参与编码积极的记忆以及重复这些记忆的欲望的工作。这也被证明是一夫一妻制的草原田鼠和它们顽皮的草地田鼠表亲之间的主要区别之一。草地田鼠在那个地方没有很多催产素的细胞受体。另一方面,人类在该区域表现出大量的激活——尤其是那些经历心碎的人。在对遭受复杂悲伤的人类进行的功能性核磁共振脑成像研究中,当看到失去亲人的照片时,伏隔核异常活跃。

基本上,爱可以归结为:一种与回忆相连的强烈情感。和草原田鼠一样,草地田鼠也喜欢交配,但它们对交配伴侣的记忆并没有产生同样的情感共鸣,因为它们的大脑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交配的化学信号。

悲伤的特征通常是压力和抑郁,以及渴望。虽然我们很难在不同物种之间比较这些情绪,但科学家们已经尝试在失去伴侣的草原田鼠身上进行研究。唐纳森的前同事奥利弗·博什(Oliver Bosch)在一项实验中把他的田鼠夫妇分开了一半。他还将一些雄性田鼠与它们的亲生兄弟配对,然后将其中一半的配对也分开。然后,他让雄性田鼠经受各种磨难:他要么把它们扔进装有冷水的大烧杯里(所谓的强制游泳测试);用尾巴把它们悬挂起来,尾巴被用胶带粘在一个铝棒上,铝棒挂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被恰当地命名为尾巴悬挂测试);或者把他们放在一个高高悬挂在地面上的迷宫(高架加迷宫)。后者造成了一种冲突的局面:田鼠会放纵自己的探索天性,冒险进入迷宫中暴露在外的开放走廊,还是待在封闭的走廊里?

与仍在享受与伴侣在一起时光的雄性田鼠相比,伴侣分离的田鼠花更少的时间努力尝试从游泳杯和黑盒中挣脱出来。它们基本上把爪子都举起来了。科学家称这种无精打采为“被动应对”,许多人认为它类似于抑郁症,尽管这个标签有些争议。博什的研究发现,在迷宫中与任何配对(雄性或雌性)分开的田鼠的焦虑行为有所增加,在其他地方进行的类似研究表明,刚失去配偶的田鼠到户外冒险的时间更少,在封闭的走廊里的时间更多(类似于焦虑的行为)。

被丧偶状态改变的不仅仅是田鼠的行为;他们的神经化学也是如此。根据博什的研究,与被和兄弟姐妹分开的田鼠相比,与伴侣分开的田鼠产生更多的皮质酮(一种应激激素),而且它们的肾上腺(产生这些激素的器官)也更重。他们的高压力水平似乎与他们在测试中的行为有关。当博什和他的团队抑制田鼠的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因子(CRF,应激激素的主要产生者)时,它们被动漂浮或一动不动的时间与那些快乐的同胞就变得相差无几了。

但真正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在博什的研究中,在所有有伴侣的雄性中,不管他们后来是否分手,他们的大脑比从未有伴侣的人产生更多的压力产生机制CRF。起初,博什和他的团队对此感到惊讶。为什么恋爱中的田鼠的大脑在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情况下也会启动所有的压力产生机制?但随后他们了解到,在配对的草原田鼠中,CRF在很大程度上不会导致应激激活。除非,爱的纽带断裂了。然后,增强的压力机器就会对心碎做出快速反应。尽管痛苦,但这种痛苦可能是适应性的:它驱使我们在短暂分离后重新与失去的伴侣联系,并让我们回到家。

我们为心碎而生,就像我们为爱而生一样。套用法国哲学家保罗·维利里奥(Paul Virilio)的话,船的发明也是沉船的发明。或者,正如海伦·费舍尔所说,“几乎没有人能活着走出爱情。”这听起来可能很残酷,但我觉得很安慰。我的痛苦不是单一的,尽管心碎的感觉经常是这样的。这毕竟是有原因的。

联结,爱——随你怎么称呼——改变了我们。它会以某种永久性的方式改变大脑,使我们对快乐和悲伤都更加敏感;它给我们一种失去的感觉。坠入爱河就像被一把上了膛的枪顶着我们的头。

(本文改编自威廉姆斯的新书《心碎:个人与科学之旅》)


Via:《失恋33天》

参考文献(点击滑动查看)

  1. Reward, Addiction, and Emotion Regulation Systems Associated With Rejection in Love. Helen E. Fisher, Lucy L. Brown, Arthur Aron, Greg Strong, and Debra Mashek. Journal of Neurophysiology 2010 104:1, 51-60
  2. Paul, E. (2018). Proximally-occurring life events and the first transition from suicidal ideation to suicide attempt in adolescents. Journal of Affective Disorders, 241, 499–504. https://doi.org/10.1016/j.jad.2018.08.059
  3. Tony Chen & Karl Roberts (2021) Negative Life Events and Suicide in the National Violent Death Reporting System, Archives of Suicide Research, 25:2, 238-252, DOI: 10.1080/13811118.2019.1677275
© 2023 北京元石科技有限公司 ◎ 京公网安备 1101080204294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