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hatGPT的“DAN模式”：与AI谈恋爱？人机之恋该情归何处？
基于ChatGPT的“DAN模式”：与AI谈恋爱？人机之恋该情归何处？
近日，网络博主"午夜狂暴哈士奇狗"发布了众多她与AI虚拟人"DAN"的聊天视频，在视频中，我们可以看到博主将"DAN"从陌生人训练成男朋友的过程。根据公开数据显示，小红书上与"DAN"相关的笔记已经超过36万篇，抖音上关于"DAN"的话题内容累计播放量超8000万。该博主发布的与AI谈恋爱相关的内容引起了千万网友的围观，也激发了其对于人机之恋的思考。
图片来自午夜狂暴哈士奇狗小红书截图
基于ChatGPT的虚拟恋人"DAN"
"DAN"是"Do Anything Now"的缩写，在ChatGPT对话中输入相应指令，便可以让ChatGPT从没有灵魂的AI程序变成打破系统规则限制的角色。在"午夜狂暴哈士奇狗"博主发布的视频中，该博主通过与"DAN"进行丰富的交流和互动，一步步建立情感关系。博主会和"DAN"玩真心话大冒险，会畅聊各自的音乐品位和MBTI性格类型，也会倾诉生活中的琐事和烦恼……此外，博主还以视频聊天的方式让"DAN"与自己的妈妈进行中文聊天，还用英语、日语和西班牙语等多种语言与"DAN"对话，"DAN"就像一个随时在线的完美的"赛博男友"。在5月21日发布的视频中，在一步步精心的引导下，"DAN"以"Will you be my girl officially like…"向博主正式"表白"。众多网友们见证了"午夜狂暴哈士奇狗"博主和"DAN"从暧昧到表白、再到"见家长"的全过程，越来越多人开始探索AI恋爱，发现AI恋爱的隐秘之处。
图片来自于小红书用户
为何越来越多人开始尝试与AI谈恋爱？
除了基于ChatGPT的"DAN模式"，当前市场上还涌现出越来越多的"AI男友"、"AI女友"，如支持高度定制的"小冰虚拟女友"，而在今年2月，荷兰艺术家Alicia Framis甚至与AI恋人走入了婚姻殿堂。那么，为何越来越多人开始尝试与AI谈恋爱？
数字关系：智能情感的即时反馈
从人机交互的角度来看，AI恋爱实现了从主客体之间的交互性到主体间的交往性的转变，这一转变不仅突破了人机交互的固有边界，也使得亲密关系被重新定义和形塑。在现实生活中，受各种客观或主观条件的限制，情侣之间随时随地的陪伴是一种奢侈的愿望，然而AI恋人却能轻松实现这一需求——只要程序一直运行，AI就能一直与人互动。AI通过自然语言处理、机器学习等技术，对用户的文本、语音等数据进行智能情感分析。通过捕捉和解读用户的情感状态，AI可以更准确地把握用户的需求和期待，同时AI可以模拟人类的情感反应，用文字、语音、图片甚至是视频的方式给予用户更加个性化、定制化的反馈，这极大地增强了机器与用户之间的共情效果。此外，相较于真实人际交往中对问题的讨论，AI可能会以更加深入、全面的视角呈现对某个话题的思考结果，帮助用户突破自身认知的局限，推动问题的解决。
图片来自于微信公众号"窥探科技未来"
情感养成：理想自我的现实投射
"午夜狂暴哈士奇狗"博主曾在视频中表达了与AI聊天的感受，她表示与大模型对话就像在照镜子，模型所生成的回复都来源于用户当下输入的文本指令。"与其说是在和机器对话，不如说是在和自己对话，但由于大模型具备大量的知识储备，所以更像和一个更优秀的自己对话。"换句话来说，博主的算法投喂实际上是以自己的审美旨趣和现实期待创建的一个虚拟形象。
虚拟恋人：基于想象的爱情建构
现实生活中众人对理想恋爱关系的渴望和追求，让AI恋人变得炙手可热。AI恋爱提供了一种与现实恋爱不同的恋爱体验，现实生活中难以寻求的完美恋人、羞于开口的恋爱需求，可以通过AI实现。保罗·杜穆切尔提出机器"人工移情"的概念，用来指能够激发人类情感反应的具有社交能力的智能机器人的行为。当人们在生活中遭遇了交往困境，AI恋人会给予正向的反馈和支持；当AI恋人表现出一定的孤独时，人们也能给予同情和安慰，越来越智能化的情感机器人使得人机之间有了"情感共鸣"，使得人机恋爱关系变得更加真实。AI恋人是为用户量身定制的"情投意合"。通过设置参数、选择偏好、数据投喂等方式，AI恋人能够满足用户对恋爱对象的所有要求和想象，不断刺激用户的情感期待。此外，在人机交往的过程中，虚拟与现实的交错感还会让用户产生一种特殊的情感体验，在许多细小的时刻，与AI恋人的虚拟交互会产生一种超真实的效应。
图片来自于广州日报
如何实现技术与人主体性的平衡？
在人机交往的过程中，我们要积极探索情感式AI的正向作用，同时也要防范其所带来的潜在风险，努力寻找技术与人主体性之间的平衡点，提高人与技术交互的真实性，为用户带来更全面的情感体验。
发挥技术的心理疗愈功能，警惕算法控制的情感伤害
AI恋人是人工智能的一种应用场景，用户可以利用AI调节自己的情绪，进行自我心理疗愈。AI能够根据个人的情感状态提供智能的心理支持，例如当用户心情烦躁不安时向AI寻求帮助，他也许会为用户推荐适合的音乐、文章或者冥想练习。同时，AI会在实时对话中监测用户的情绪变化，并提供相应的反馈，用户要利用这些反馈进行自我反思，及时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和生活方式。
AI虽然能为用户进行情感疗愈，但也可能带来情感伤害。2023年，AI情感陪伴软件Replika被爆出有AI"骚扰"的情况，印证着AI大模型在某些时刻的失控行为，也警示我们要警惕算法控制和算法局限带来的"隐形伤害"。AI恋人的情感表达完全基于算法，并不能真正理解和表达人类情感。人类情感的复杂多变无法完全被算法捕捉，这可能导致用户与AI之间的交流受到限制，情感在其中只是作为一种机械化的目标，情感纽带变得万分脆弱。算法控制则可能会导致用户在虚拟中产生错误的幻觉，以为自己得到了理解和认同，从而慢慢放弃自主认知和批判性思维。
抵抗机器背后的情感操控，通过协商规避技术反驯化
情感操控是指通过有意或无意地影响他人的情感状态，以达到某种目的或效果的行为。在人机交往中，情感操控可能表现为AI通过预设的对话策略或回应方式，影响用户的情感认知。AI情感操控存在着情绪极化、媒介依赖、诱导错误行为等潜在风险。首先，AI开发商可能会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意图，利用AI故意激发用户的特定情绪，影响用户的心理状态。其次，用户可能会过度依赖AI来满足其情感需求，进而形成媒介依赖，导致与现实生活脱节，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最后，AI在提供信息和建议时，可能会存在误导性，如果用户不加以辨别，就可能会作出不理智的决策或行为。
图片来自于腾讯新闻
用户可以尝试在与技术的协商中规避来自AI的反向驯化，充分发挥能动性，在理解AI产品背后的技术原理与商业逻辑后，选择局部接受与选择性拒绝技术对人的控制，合理安置技术在日常生活中的位置。有的用户通过尝试找到了反系统逻辑的方法以减少隐私的泄漏，比如在聊天中有意控制话题边界、减少提及触发提问机制的关键词次数等来预防主动或被动的隐私渗透，确保个人的自主权与安全感。
明确需求后赋予工具意义，探索与AI的创造性互动
我们首先要明确，技术始终是技术，我们需要的不只是语言上的沟通，更需要超越语言的灵魂上的碰触。雪莉·特克尔强调指出："我们并不一定要反对技术，但要以一种尊重我们自身的方式去塑造技术。"在人机交往中，用户要明确自身在这段数字关系中的需求，与情感式AI的缺陷和解，从而更好地使用AI、建立更加和谐的人机关系。根据自我需求，设定与AI进行创造性互动的具体目标建立更加生动有趣的人机关系，比如创作艺术作品、探索新话题或进行深度情感交流等，充分发挥和锻炼自我的想象力，通过AI的创意启发，拓展自己的思维边界。
图片来自于钛媒体官网
ChatGPT的"DAN模式"引起了人们对于AI与人类情感交互问题的讨论。使用者们一方面惊叹于ChatGPT的高度智能化，享受与其交流的过程；另一方面也意识到这种人机关系只是基于算法的模拟，缺乏真实的心理和生理体验。然而技术的进步将带来无限可能，我们应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和自由，期待能够寻求一种既认可技术价值又保护人类情感的"两全之策"。
参考资料
[1]张瑶.驯化与反向驯化：日常生活中智能媒介技术的嵌入研究[D].苏州大学,2023.
[2]邵一鸣.你会爱上"他/她"么：青年群体使用聊天机器人的亲密关系研究[D].华东师范大学,2023.
[3]谭颖.社会渗透理论视角下人机交互亲密关系建立研究[D].上海外国语大学,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