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的AMH值只有0.06,她的过去发生了什么?
未婚妻的AMH值只有0.06,她的过去发生了什么?
近日,一张关于AMH值异常低的图片在社交媒体上流传,引发了公众对生育健康和卵巢功能的关注。本文将从专业角度解读AMH的含义,澄清相关误解,并提供科学的生育力评估建议。
有粉丝发给我一张图片。大致内容是说交往一年的未婚妻迟迟没有怀孕,去医院做检查发现她的AMH只有0.06。他私底下偷偷问了他的外科医生朋友,朋友说AMH值这么低,要么是堕胎,要么是长期服用紧急避孕药。还在背景情况里介绍自己是未婚妻的第6任男朋友,且女朋友初中时就跟男朋友发生关系了。(见下图)
看到这里,相信很多人已经在暗戳戳地气愤这个女生私生活混乱导致自己不能生育了吧?
实际上,这段内容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就是编的。
(说实话,我最不喜欢写辟谣类的文章,费很大劲写出来还没多少人关注,比某些yxh直接把这张图甩出来获得的流量差远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写还得写,谁让咱看不惯这些随意找个理由编排别人的呢,也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朋友们能多多分享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真正的科普。
好吧,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需要先来了解一下AMH。
什么是AMH?
AMH(抗苗勒管激素)主要由女性卵巢窦前卵泡和小窦卵泡颗粒细胞分泌的。AMH的水平反映了原始卵泡池的大小,并且可能是许多临床情况中卵巢功能的最佳生化标志物[1] 。在早期评估卵巢储备功能、预测卵巢刺激反应及辅助诊断卵巢相关疾病中发挥重要作用。
随着年龄的增长,成年女性的原始卵泡池减小,AMH水平也随之逐渐下降[2],在绝经期女性的体内检测不到AMH[3]。
AMH对女性生育的意义
AMH可能在识别某些类型患者的卵巢卵泡池减小方面有用,比如,已证实不孕的女性、癌症患者和由放疗或手术造成严重卵巢损伤的患者[4]。
与不孕症女性不同的是,没有不孕症的女性其AMH水平与将来的生育潜能或怀孕时间无关,不应用于预测生育状况或者绝经[5,6]。
而对于不孕症的女性,目前还没有就提示生育潜能下降的AMH临界值水平达成共识。
一般而言,远高于实验室正常值下限的AMH水平提示卵巢储备充足。随着AMH水平下降至低于正常下限水平,卵巢储备减少的可能性进行性增大。双侧卵巢的窦卵泡数<6个,抗苗勒管激素(AMH)水平低于0.5~1.1 ng/ml,意味着卵巢储备功能下降。极低的AMH水平则提示不太可能妊娠。
一篇综述提出了下列一般指南[7]:
- AMH<0.5ng/mL预测卵巢储备减少,IVF周期中的卵泡不足3个;
- AMH<1.0ng/mL提示基础卵巢储备,可获取的卵细胞可能有限;
- AMH>1.1ng/mL但<3.5ng/mL提示对刺激的应答良好;
- AMH>3.5ng/mL预测对卵巢刺激的应答很好,应小心避免发生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
与月经第3天检测FSH不同,由于表达AMH的小窦前卵泡是持续性而非周期性生长,所以可在月经周期的任何时候测定AMH,而且周期内和周期间的AMH水平差异通常很小。
影响卵巢功能的因素
有一些女生可能在40岁之前出现卵巢功能减退,表现为月经紊乱(如停经或稀发月经),伴有高促性腺激素和低雌激素等,在临床上诊断为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POI)。
根据《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激素补充治疗专家共识》,某些性染色体缺陷及常染色体基因缺陷、自身免疫功能紊乱、感染或医源性因素等均可导致POI发生[8]。
- 染色体和基因缺陷:性染色体异常、脆性X智力低下基因前突变、常染色体基因突变等。
- 自身免疫性卵巢损伤:自身免疫性肾上腺疾病、自身免疫性甲状腺疾病、1型糖尿病等。
- 感染因素:有文献报道各种感染因素可能引起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比如流行性腮腺炎、HIV、带状疱疹病毒、巨细胞病毒、结核、疟疾、水痘及志贺菌属,但是仅见病例报告。
- 医源性因素:主要是放疗、化疗和手术对卵巢的损伤。卵巢子宫内膜异位囊肿手术可能影响绝经年龄,并与POI的发生风险相关。
- 特发性POI及其他:尽管POI的多个病因已被阐明,仍有接近50%的POI因找不到确切病因而被诊断为特发性POI。此外,吸烟、饮酒及营养因素可能影响绝经年龄,但尚未确定为POI的确切病因。
再回到图片中提出的这个疑问:到底是自身基因问题,还是私生活混乱导致的?
相信看过以上分析的朋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在引起原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病因中,并没有所谓的“堕胎”以及“服用紧急避孕药”。
事实上,有一些女性会在40岁之前POI,临床中甚至有20多岁的女生出现卵巢功能衰竭(POF),这显然不是因为有过几任男朋友或者服用避孕药、流产导致的。
不要通过一个数值就随意猜测是不是“混乱的私生活”导致的不能生育,评估女方的生育力,建议到正规医院的生殖中心进一步检查,结合月经情况、性激素检查、B超检查等综合判断。
话又说回来,
你爱的是她这个人,还是她是否能生育?
你在意的是她的过去,还是现在和未来?
参考文献
- Dewailly D, Andersen CY, Balen A, et al. The physiology and clinical utility of anti-Mullerian hormone in women. Hum Reprod Update 2014; 20:370.
- Seifer DB, Baker VL, Leader B. Age-specific serum anti-Müllerian hormone values for 17,120 women presenting to fertility centers within the United States. Fertil Steril 2011; 95:747.
- de Vet A, Laven JS, de Jong FH, et al. Antimüllerian hormone serum levels: a putative marker for ovarian aging. Fertil Steril 2002; 77:357.
- Lutchman Singh K, Muttukrishna S, Stein RC, et al. Predictors of ovarian reserve in young women with breast cancer. Br J Cancer 2007; 96:1808.
- Steiner AZ, Pritchard D, Stanczyk FZ, et al. Association Between Biomarkers of Ovarian Reserve and Infertility Among Older Women of Reproductive Age. JAMA 2017; 318:1367.
- ACOG Committee Opinion No. 773: The Use of Antimüllerian Hormone in Women Not Seeking Fertility Care. Obstet Gynecol 2019; 133:e274. Reaffirmed 2021.
- Toner JP, Seifer DB. Why we may abandon basal follicle-stimulating hormone testing: a sea change in determining ovarian reserve using antimüllerian hormone. Fertil Steril 2013; 99:1825.
- 《早发性卵巢功能不全的激素补充治疗专家共识》. 中华妇产科杂志 2016, 51(12):881-886.
本文原文来自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