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家:“世界”的非洲之角
何以为家:“世界”的非洲之角
非洲之角是欧亚非海上交通枢纽、地中海门户、出入苏伊士运河的咽喉、非洲与中东安全事务的“制高点”,牢牢占据石油通道的咽喉部位。然而,它在大国们眼中并不是一直这样重要——直到苏伊士运河被凿通。
非洲之角地处东非一隅,狭义上只包含四个国家,即埃塞俄比亚、索马里、厄立特里亚与吉布提,广义上再加上肯尼亚和苏丹。这块小小的土地上,却驻扎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军事力量以及联合国的维和部队。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弹丸之地,如何这样“热闹”?全因其独特的地缘政治价值。非洲之角是欧亚非海上交通枢纽、地中海门户、出入苏伊士运河的咽喉、非洲与中东安全事务的“制高点”,牢牢占据石油通道的咽喉部位。然而,它在大国们眼中并不是一直这样重要——直到苏伊士运河被凿通。
苏伊士运河连接了红海与地中海,欧洲拥有了一条到印度洋的捷径,非洲之角国家便再也难逃厄运,迎来了漫长的被殖民史。殖民时期,除了埃塞俄比亚曾被意大利短暂占领,其余国家均有着惨痛的被殖民历史。索马里北部曾被英国殖民称为英属索马里,南部则曾被意大利殖民称为意属索马里,东部少量地区曾被法国短暂控制,后来英意两部分在二战期间由英国控制,最终在1960年才得以独立。从十九世纪末直至二战结束,厄立特里亚一直是意大利的殖民地,被称为意属厄立特里亚。二战后,厄立特里亚在1952年成为埃塞俄比亚联邦的一部分,随后在1962年完全并入埃塞俄比亚,引发了独立战争,直到1993年独立。吉布提曾是法国殖民地,称为法属阿尔法和伊萨领地,1977年正式独立,定名为吉布提。冷战时期的美苏争霸也外溢到了非洲之角。
冷战期间,美国通过《国家安全委员会文件》正式将非洲之角的安全援助战略化。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军事援助成为主要形式。美苏之间的代理人战争因为冷战意识形态的激烈斗争而发生了戏剧性的联盟转换。随后美国转为有限安全援助。苏联解体后,美国通过大量安全援助掌握了地区主动。
美国自介入非洲之角事务后,通过了国家安全委员会NSC5615文件,并派和平队前往。随着冷战在非洲的蔓延,美国由最初关注埃塞俄比亚转而将非洲之角作为战略整体,出台NSC5903文件。NSC6028文件,将非洲之角的文化战略重要性提高,与苏联在此展开了意识形态斗争。卡特上台后,美苏展开了更为激烈的战略博弈,埃塞俄比亚在革命后与苏联结盟,美国转而支持索马里,代理人战争中发生了联盟转换。古巴的介入帮助埃塞在地区争端中胜出,苏联随后入侵阿富汗,美苏缓和走向终结。事实证明,为争取国内支持和应对国际社会而制定的替代战略没有成果。里根之后,美国对苏强硬,冷战进入全面对峙时期。然而,由于埃塞门格斯图政权得到了苏联与古巴的大量支持,维持了在非洲之角的强势地位。美国在非洲之角的行动未能取得预期成果,安全援助收缩。
非洲之角冷战后对于美国来说,全球战略意义降低。直到9.11事件发生前,美国安全援助以利益为主要趋向,扶植亲美政权,支持地区分离主义。援助范畴也相应扩大,借助发展援助、国际组织维护亲美政权合法性,遏制法国在非洲之角的力量。
冷战后,“大索马里”概念推动非洲之角地区进入区域混战,埃索边境冲突不断。埃塞面临分离主义威胁,厄立特里亚民族主义导致的混战成为了阿以冲突的南部延伸。这一时期美国强调“参与”,寻求加强“本土行动能力”。
美国通过非盟、联合国及政府间发展组织进一步影响非洲之角事务。非洲之角的吉布提原是法属殖民地,有法国的军事基地。美国将阻止法国在非洲之角进一步扩张作为其政策目标之一。
9.11事件后,非洲之角战略地位骤升。美国的安全援助全局化、规模化,强化地区内部安全,实现其自身反恐目标。安全援助侧重点转变为伙伴国能力培养。安全援助区域外延扩展,关注非洲之角与中东综合安全。随着中美战略竞争全面展开,美国非洲之角安全援助战略博弈对象也转变为中国,妖魔化、污名化中国在非洲之角的外交与经贸活动。
非洲之角的地区安全问题攸关美国国家安全。2002年美国组建了非洲之角联合特遣部队,总部设在吉布提雷蒙尼尔军营,该部队与地区盟国合作,提供军事培训和能力建设,同时也注重地区民心的争取。美国实现其目标的主要方法为3Ds方法,将自身国家安全、外交利益,通过对非洲之角的发展援助、秘密军事行动等深度整合到了一起。
奥巴马政府之后,历年《国家安全战略》《国防战略》《国家反恐战略》对非洲之角国家安全能力的培养持延续性政策,特朗普的“美国优先”短暂打断了这一传统。美国领导的“反恐战争”将非洲之角推上了全球反恐的中心舞台,但其双刃剑作用既推动了和平进程,又加剧了地区不安全局势。
外部干预没有制止暴力,反而造成死亡人数激增、内部分裂、激化叛乱和政治极化。索马里安全援助国际审查表明传统安全援助战略的不足,引发了美国与国际社会对替代性安全援助战略要素的思考。国际社会对于东非待命旅的投资和军事合作持谨慎辩护的态度。很少有区域如非洲之角和中东这样具有强烈的安全相互依赖性,然而区域安全综合体的零和互动模式使得地区安全无法保障。
暴力受到宗教影响,“政治伊斯兰”在非洲之角国家之间泛化。同时,海洋安全问题,SFA军事效能假象——“法贝格蛋”:即造价昂贵但极易被叛乱分子破坏的军队等问题也使得非洲之角的地区安全局势更为复杂。
非洲之角是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中的重要一环,中国不断加大对该地区的投资,并在亚丁湾开展护航行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背景下提出的新型安全伙伴关系,受到非洲之角国家欢迎,然而美国将中国的举措污名化为“债务陷阱”“新殖民”,并进一步加强了美国自身在该地区的军事渗透。
外交部非洲之角事务特使薛冰出席埃塞俄比亚和平进程恳谢活动 图片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
非洲之角地区国家人民常年被贫困、疾病、战乱、饥荒裹挟,中国以理念引领行动,真切地关心非洲发展与安全。2022年王毅访问非洲时提出了“非洲之角和平发展构想”,随后派出特使薛冰亲访非洲之角地区并积极斡旋地区安全问题,提出并举办非洲之角和平会议,通过支持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发展,促进区域内的经济一体化,以改善民生倒逼安全进步。
“非洲之角和平发展构想”与西方掩饰地缘政治关切而实施的安全援助截然不同,是“一带一路”倡议与全球安全倡议框架下衍生的效用改善型区域国际公共产品,具有示范性和样板性,是中国智慧的体现,也是中国方案的展示,是中非友谊的象征。非洲之角何以为家?只有让其以区域主人翁的身份融入世界安全版图和发展洪流,才能真正为非洲之角地区的人民谋幸福,为区域和全球安全谋发展。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美国非洲之角安全援助战略及中国的应对研究(21CGJ036)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