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恢复成效不佳怎么办？生态恢复中的适应性管理
生态恢复成效不佳怎么办？生态恢复中的适应性管理
生态恢复是一项长期且复杂的系统工程，如何在面对生态系统不确定性和认知局限时，及时调整管理策略以实现最佳恢复效果？适应性管理（Adaptive Management）提供了一种科学解决方案。本文将为您详细介绍这一理念的内涵、原则及其在中国生态恢复实践中的具体应用。
适应性管理的起源与定义
适应性管理（Adaptive Management）最初由生态学家 C.S. Holling于 20 世纪 70 年代提出，其全称为“适应性环境评估与管理”（Adaptive Environmental Assessment and Management）。这一理念的核心在于“从实践中学习，以学习指导实践”，通过螺旋式推进实现环境系统的健康持续发展。
在生态恢复领域，适应性管理特别强调基于生态系统的不确定性和认知的时限性，通过监测评估过去采用的管理政策和实践措施，根据生态系统变化情况，不断修正和改进管理策略。
联合国生态恢复十年的指导原则
《联合国生态恢复十年（2021-2030年）的指导原则》中的原则9，充分体现了生态恢复的适应性管理理念。该原则强调，在生态恢复项目的全生命周期及之后，需要持续开展监测、评估和适应性管理。鉴于生态恢复是一项长期工作，各种条件会不可避免地发生变化，因此需要根据需要不断地监测、评估、反思和调整各项活动和方法，识别预期之外的结果（正面和负面）并改进未来的行动。
中国生态恢复适应性管理的实践
《山水林田湖草生态保护修复工程指南（试行）》是中国生态恢复领域的重要技术规范文件，其中明确提出了适应性管理的要求。该指南强调，针对生态系统不确定性和认知的时限性，需要加强工程实施过程中的生态监测和评估；针对实施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应及时调整技术方案、修复措施等；对于生态风险难以诊断预测的情况，应采取保护保育方式，严防对生态系统造成新的破坏或导致逆向生态演替。
具体而言，适应性管理包括两个方面的要求：
措施调整：根据监测评估结果，对照生态保护修复目标，及时发现生态保护修复过程中新产生的生态问题及潜在生态风险。在结果和风险可控的原则下，对可能导致偏离生态保护修复目标或者对生态系统造成新的破坏的保护修复措施和技术、子项目的空间布局和时序安排等按规定程序报批后进行相应调整修正。
时机选择：对技术成熟、风险可控、结果有效的工程和措施，要及时实施，避免延误时机、增加修复成本；对评估后难以预测后效的工程和措施，要加强研究和实验，暂不实施。
中国生态恢复中适应性管理的典型案例
近年来，中国学者在多个领域提出了适应性管理的相关研究，并提出了相应领域的适应性管理概念、框架、组织形式和实现途径。
矿区土地复垦适应性管理
官炎俊等（2023）对我国矿区土地复垦的适应性管理内涵及框架进行了研究。他指出，矿区土地复垦适应性管理是以矿区土地生态系统健康发展与可持续开发利用为目标，通过监测、评估、反馈、调整等一系列活动，不断探索并认识矿区土地复垦发展过程中的不确定因素及其内在规律，从而促使土地复垦不断适应矿区社会、经济、生态等方面协调发展的管理过程。
其表现形式为矿区生态系统在各组织要素（目标制定、规划设计、方案执行、监测评估、信息反馈、模式修正）之间层层递进、交替循环，并随着时间推移，呈现“从实践中积累知识，以知识指导实践”的螺旋式上升的动态管理过程。
图1 矿区土地复垦适应性管理螺旋式推进示意图（来源：文献4）
国家公园栖息地保护中的适应性管理
张引等（2022）在梳理评述野生动物栖息地适应性管理概念和框架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中国国家公园野生动物栖息地适应性管理框架。他强调，对于多数珍稀、濒危野生动物的就地保护，不宜采用禁区式的保护形式，必须既满足主要保护对象的保护需求，又尽可能与人类活动相协调，因此需要适时、适地、适策的适应性管理。
以朱鹮保护为例，2001年我国确定的13类陆生动物数量全部实现恢复性增长。但在陕西秦岭的朱鹮保护中，如果按自然保护区核心区的要求严禁任何人进入，朱鹮的最适生境反而可能被破坏。事实证明，在1981年最初发现世上仅存的7只野生朱鹮的洋县姚家沟，由于扶贫将原住民全部迁出，目前姚家沟已没有朱鹮分布。
相反，相关部门根据朱鹮栖息特点，与洋县水稻种植户约定，发展有机水稻种植，保护维系朱鹮栖息环境；同时，依托朱鹮保护获得良好生态环境，持续打造朱鹮品牌、发展生态有机产业，通过发展有机黑米、稻渔共生、林下经济等绿色产业，实现了从“人养鸟”到“鸟养人”的转变，走出了一条绿色可持续发展的乡村振兴之路。
结语
当前，我国正处于生态恢复全面推进的阶段，根据《全国重要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总体规划（2021-2035年）》，在“三区四带”等重点区域大力推进生态保护修复工程。生态恢复是长期且复杂的过程，监测与评估是及时评估生态恢复成效、发现问题并调整改进的前提和基础，对于生态保护修复工程的适应性管理非常重要。
特别是对于区域性的生态保护修复工程，往往涉及多种生态系统类型，具有更多的利益相关方，需要从景观尺度考虑问题，从系统性视角科学评估工程的生态影响，包括生物多样性影响。因此，为了保证生态保护修复工程的科学性，提升在建生态保护修复工程的长期恢复效果，我国应重视生态恢复中的适应性管理，加强生态保护修复工程后评估，特别是生态保护修复工程的生物多样性影响后评估。
本文原文来自“中国绿发会”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