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之争，何时休
文科之争，何时休
近日，某985高校宣布将降低文科招生比例的消息引发热议，这不仅反映了当前社会对文科教育的争议，也引发了人们对文科教育价值和未来发展的思考。本文从多个角度探讨了文科教育在当代社会的地位和作用，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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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近日，某985高校将降低文科招生比例的消息引发热议，引发关于文科生饱和的讨论。
2.然而，有专家认为文科调整是顺应未来产业布局，培养国家急需的理工科人才。
3.专家表示，文科培养的批判性思维、审美能力等人文素养在现实中具有决定性作用。
4.事实上，许多高校已经在尝试文理融合，如清华大学设置跨学科交叉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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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林婧
“文科的繁荣期已经过去了。”“文科生本来就饱和，缩减是正常的。”“选文选理的风向标已经很清晰了。”
近日，“某985高校将降低文科招生比例”的新闻引发热议。与此同时，随着几所知名高校宣布扩招理科，文理之争再度成为舆论焦点，“文科无用论”又被重新提及，甚至进化成“文科消失论”。
图源 视觉中国
有网友认为，专业和方向的调整是顺应未来产业布局，培养国家急需的理工科人才。也有网友认为，缩招不是不重视，而是文科需要又精又专的大师级人才，让录取竞争更白热化才能选出更加优质的人才。
那么，在国家呼吁培养复合型人才培养的大背景下，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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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ChatGPT的来势汹汹，到DeepSeek的惊艳世人，每一次技术浪潮都让“文科无用论”重出江湖。这虽然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但对于文科理科，或者说人文科技的探讨永远不过时。
在有风君看来，无论是“文科”还是“无用”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如果“文科”是指大学的文科专业，那必须承认一些水分含量高的文科专业在就业市场和实际效益上并未发挥其该有的作用；但要论一种以人文主义为核心，强调批判性、综合性、共情力的思维方式，怎能说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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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一味地说“文科无用”是站不住脚的。
2024年6月，华东师范大学国际汉语文化学院院长朱国华带来《文科何为》毕业典礼致辞引起全网对文科的关注。在致辞中，他感到遗憾，在这个急功近利的世界上，人文学科的变现速度显得太慢了。“今天，作为社会批评的人文学科，它在一定程度上预设了自己与社会世界的距离。因而，我们怎么能奢望它会得到社会的有力支持呢？”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汤景泰也曾公开表示，所谓的“文科无用论”，实质是将“价值”偷换为“交换价值”的话语操纵。不是文科无用，而是文科陷入了“话语陷阱”。
“人文与社科‘有用’的关键，不在于直接生产某种商品或提供短期盈利，而在于它们能推动人们在公共领域进行自由且负责任的行动，进而为社会带来难以替代的价值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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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华也认为，文科培养的批判性思维、审美能力、对经验多样性的认识以及人文主义的关怀。在现实中这些人文素养常常能够发挥决定性作用。
无用之用，方为大用。正如我们在小学课文《乌鸦喝水》中学习到善于思考、灵活运用周围条件这一解决问题的方法，文科思维就是在字里行间、在口口相传、在对话交流中丝丝入扣，它与你的语言相伴，让你在万千世界中把握住每一块能喝到水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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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大学校园，文科专业真的消失了吗？
事实并非如此，以Top2为例，北京大学2024年本科招生中，文科专业63个，占总数的52.51%，超过一半，而清华大学的91个本科专业中，文科类专业达到39个。显然文科专业不仅不会消失，还有进一步发展的需求和必然性。
北京大学校园。图源：视觉中国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大学缩减文科专业、培养规模，是根据本身办学定位、社会需求变化进行的正常的办学调整。
在他看来，与其说是“文科衰败”，不如说是“文科回归”。“文科与理科一样，都需要与时俱进创新升级，其中一个重要方向是文理融合。”
也就是指通过多学科交叉融合形成的新型专业、复合专业。2020年11月，《新文科建设宣言》发布，对新文科建设作出了全面部署。
其中提及，新文科的交叉融合主要体现在：传统文科自身交叉融合，传统文科与社会科学交叉融合，文科与工科交叉融合，文科与医科交叉融合，文科与农科交叉融合，以及文科与理科交叉融合。
我国首次以科技考古方式复原古代帝王容貌。图源：新华社
到今天，不少高校已经做出了尝试：清华大学设置了政治学经济学和哲学、智能工程与创意设计等跨学科交叉专业；南京大学推出了4个双学士学位复合型人才培养项目；复旦大学推出的“本科学程项目”中包括了“神经语言学”“数据智能与商业决策”“生物考古”等跨学科交叉融合学程……
其实，不只是文科在做融合，理科、工科、医科都在打破原有的学科边界，一个打破专业壁垒、多学科交叉融合培养的环境正在逐渐形成——学生所受教育，既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也要掌握生存技能和创新能力，多元化综合能力才是未来的谋生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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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想来，古往今来的真正大家，都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全才”。
以画家身份出名的达芬奇，还在音乐、建筑、数学、几何学、解剖学、生理学、动物学、植物学、天文学、气象学、地质学、地理学、物理学、光学、力学、发明、土木工程等领域都有显著的成就。甚至因为其天才、全能的程度“突破”时代认知，网友调侃他是文艺复兴时代的“穿越者”。
达芬奇绘制的水上升降装置。图源：视觉中国
当代最具影响力的数学家之一丘成桐，27岁便攻克“卡拉比猜想”，33岁获菲尔兹奖。在他眼中，数学是满溢人文温度的智慧结晶。中华传统文化早早在他心间种下人文的种子。 “探讨数理与人文之间妙趣横生的关系，让我真正享受到了研究的乐趣。”
其实，早在千年前，老祖宗们就告诉我们要文理兼修。
君子六艺包含了礼、乐、射、御、书、数，现在看来，就包含了3门文科（礼、乐、书），2门工科（射、御）和1门理科（射、御）。如此兼容并包的“高等教育”，同时期也造就了中国在人类思想大爆发的轴心时代开创伟业，早早打好“家底”。
再后来，一个世纪前，蔡元培提倡“沟通文理”，强调知识不应被狭窄的文理分科所局限，而应相互渗透、交融共生，培养具有综合素养的人才。随后的“五四”带来了德先生和赛先生，带领着中国社会在工业时代走向新生。
文科，是一种“柔软的力量”。它保持着足够的弹性，感受着时代的体温，去开启一场关乎未来的“战斗”。当前，“文科之争”还在进行，而投入战斗的人们，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冲锋陷阵，保持着本真性情，从而避免被外物所害，便是一种战斗姿态。
正如朱国华在致辞最后对文科毕业生所说：“因为此时，我们就是在抵抗物欲的诱惑，就是在捍卫人格的尊严和内心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