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何方?从老子、庄子到鲁迅的问道
路在何方?从老子、庄子到鲁迅的问道
“道”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核心概念之一,从老子、庄子到鲁迅,历代思想家都对其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阐释。本文将通过引用《老子》和《庄子》中的经典语句,并结合鲁迅《故乡》中的观点,深入分析“道”的内涵及其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发展演变。
老子的“道”
《老子》: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随感:道,是可以被言说、表达、阐释的,但是可以被言说、表达、阐述的那个道,就不再是恒常不变的那个道。名,是可以被定义、限制和内涵的,但是可以被定义、限制和内涵的那个名,就不再是恒常不变的那个名。道和名,一旦被言说、定义,就不再是那个恒常不变的本来面目。无名,是万物最初始的状态,一切都没有分别。有名,万物就开始孕育开来。故而,当我们在无欲的态度,可以观察万物自然发展之妙;当我们处于有欲望的状态,可以发现万物之微末和终极。这两种状态,其实是彼此纠缠、无欲有欲、有形无形、有心无心,都是道,都是对这世界的命名。如此这般玄之又玄的道,就是我们认识这世界的道之法门。
《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随感:道乃万物之本源,敷衍演化为大千世界。
庄子的“道”
《庄子·外物》: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
随感:筌、蹄、言都是工具,捕捉和言说的过程并非那么重要,当然还是必须,鱼、兔和意作为结果才是核心所在。意在言先,领会、体会、悟到精髓便得绝妙。
《庄子·田子方》:若夫人者,目击而道存矣,亦不可以容声矣。
随感:郭象注:“目裁往,意已达。”两人心意相通,目光接触心意了然,道完全可以脱离言语而传递。
《庄子·寓言》: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
随感:庄子以寓言譬如说理,寓意才是语锋。以重言语重心长,智慧才是落点。以卮言任意挥洒,曼衍无涯言语飘摇,却往往也合乎天然之意。
《庄子·天地》:大声不入于里耳,折杨皇荂,则嗑然而笑。是故高言不止于众人之心,至言不出,俗言胜也。
随感:《宋玉对楚王问》里论及《阳春》《白雪》曲高和寡,《下里》《巴人》呼应甚众。大声、至言从来如此,现实中最有市场的向来是俗言、最是套路得人心。
《庄子·知北游》:
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
随感:道,充盈于内外,大如宇宙,下如蝼蚁、稊稗、瓦甓,乃至于道在屎溺。庄子说儒家务实“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道家却是务虚,构想宇宙发生论的本源。《天地》篇:“夫道,覆载万物者也,洋洋乎大哉!”,正是蝴蝶与鱼之乐也,泰山与芥子可对坐而欢歌,无用有用都无所谓各得其所在。物与物,外在形式差异再大,本质上也没有隔膜和障碍,鲲本为鱼籽却也可以是三千里之鱼,蓬间雀与河伯、汪洋大海,又能有什么分别之心?蜉蝣之刹那、彭祖之高寿、庖丁解牛、道边樗树,又能有什么本质不同?万物都依道而存在,万物同源同构同魂,存在的便是可以解释的、理解的、同心的、共情的。
鲁迅的“道”
鲁迅《故乡》: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随感:鲁迅先生这篇小说中的“我”,既是艺术创造的角色,又分明带着自叙传的成分。“我”与闰土的希望和路,本是无所谓有无的。走的多了、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罢。人如此,猹也如此。月光下被插的猹,偷瓜是它的本能,被插也是它的归途。猹不需要反思,人则不同,尤其是月光下的人。不走,也便没有路。教育部佥事周树人、枯夜抄佛经魏碑写小说的鲁迅、归故乡卖房的“我”,三位一体,精神家园的失落,前路歧途,闰土却眼看就没有路,过去和现实都在白描“故乡”的悲怆,然而希望和路却也不是必然就是空。
后记:以上八则随感,写于故乡,大约在2022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