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 | 日本教育：从幼儿园到高中，带你看透它的利与弊
聚焦 | 日本教育：从幼儿园到高中，带你看透它的利与弊
教育不仅塑造一个国家的未来，而且改变着每个人的命运。今天，什么样的教育更值得推崇？孩子们应该时时被保护，还是更加独立？我们要让他们更重视人际关系融洽，还是大胆表现自我？强调自我意识和树立集体观念之间有冲突吗？近日，英国《经济学家》刊发其前东京分社社长《日本的育儿艺术》（The Japanese Art of Child-rearing）一文，从分析日式育儿的优点开始，探讨了现代教育中的矛盾与可商榷之处。
从小培养非凡的独立性
在日本，很多孩子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而且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非凡的独立性。他们六岁的孩子可以独自步行或乘坐地铁上学（这得益于日本格外安全）。这种教育方法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在封建江户时代（1603-1868年），武士阶层设立学校培养有文化、有道德的武士；寺庙里的学校则培训农民，孩子们打扫教室的做法可能就起源于此。
日本的学校教导孩子独立从幼儿园就开始了，幼儿园注重自由玩耍、音乐、艺术、手工、锻炼及自然欣赏。他们要学会自己穿衣和洗手。即使是最简单的活动也经过精心设计：孩子们要学习跳绳，并为同学甩绳，这融合了锻炼、运动技能和团队协作；每个年龄段都会教不同的折纸内容；孩子们会学会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如果少了一支笔，他们会立刻发现。
一旦上了小学，孩子们就应该做好准备进入一个“小社会”。日本东京南池袋（Minami Ikebukuro）小学的校长佐藤浩史（Satou Hiroshi）说，小孩子“像小怪兽一样调皮”，“我们的工作就是通过教导他们合作、主动，平等对待每个人，让他们为进入社会做好准备”。他称之为“育人之道”，即培养人的艺术。在学校，孩子们的每一天都以班会开始和结束，他们可能会讨论未来一天的安排或在学校活动中表演哪种舞蹈。日常职责轮流承担，在一节课结束时，孩子们自己擦黑板，宣布下节课的内容。午餐时，负责午餐的孩子们穿上厨师服，铺开餐桌，摆放餐具，其他孩子在从食堂送到每个班级的大桶前排队盛饭。
在课桌上吃午餐时，一些孩子看书，一些孩子听古典音乐广播和学校特别委员会的通知。教师鼓励孩子们互相帮助，高年级学生教低年级学生一些小事，比如把书包放在哪里。孩子们也被要求在家里多帮忙。学习礼仪和规则有助于学校的运转，孩子们到校后把室外穿的鞋整齐地放在储物柜里，换上室内穿的鞋以保持学校的整洁。
对集体和谐的强调无处不在
日本学校中对集体和谐的强调无处不在。四叶早苗女士在美国访问期间，看到孩子们在体育课上只是四处乱跑“玩乐”时感到震惊。她说：“在日本，体育也是学习如何在集体中行动。”日本学校有专门的道德教育课。在一堂课上，孩子们讨论不认真履行日常职责的后果。佐藤先生说，老师批评学生时，最常见的原因是“打扰别人”。这种观念随处可见：海报、书籍和课程都提醒孩子们不要“打扰”邻居。道德教育课还常常以现实情况举例展开讨论，每个孩子都必须反思自己是否会过快地评判他人及由此可能产生的影响。
在20世纪70年代，学者们向日本寻求提高孩子考试分数的方法。现在，外国更感兴趣的是日本学校如何培养孩子们的品格。现任职于国学院大学的前教育官员杉田浩史说，许多国家都与日本政府就此进行了交流。2014年，新加坡开始让学生打扫教室。埃及铁腕总统阿卜杜勒·法塔赫·塞西（Abdel Fattah al-Sisi）也是日本教育方式的支持者。埃及现已建成55所学校，将本国课程与日式学生职责相结合，以培养纪律和协作精神。约3万名教师接受了培训，目标是将这种“日本-埃及混合教育模式”推广到所有公立学校。
强制的服从性牺牲了创造力
在日本国内，思想开明的家长对教育体系的某些方面感到不满。即使他们喜欢小学的运作方式，他们对初中和高中的情况往往也不那么热情。学校强调死记硬背——这可以理解，但往往稍有过度，牺牲了学生的创造力。一些学校强制要求不必要的一致性，从规定袜子的长度、发带的颜色到要求所有学生穿白色内衣。2017年，大阪的一名女孩起诉她的学校，因为学校要求她把天生的棕色头发染成黑色。
孩子们学会了不引人注目。日本有句谚语“出头的钉子先挨锤”。虽然道德教育鼓励讨论不同观点，但每个人都知道正确答案。东京的母亲大谷奈奈子说，她有一个孩子在国际学校，两个在日本学校。与众不同的孩子可能会受到欺负。混血孩子的日子尤其不好过。旷课现象在不断增加，因为不合群的孩子常常觉得学校很压抑。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称，日本孩子的身体状况比其他任何富裕国家的孩子都要好，日本在心理健康方面却在38个国家中排名第37位。
许多日本学校和政府都在努力应对这些问题。在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宽松教育”政策让课程更轻松，每周上学天数减少（从六天改为五天），给学生更多自由时间。但一些评论家，尤其是一些民族主义者，指责教育标准下滑。许多家长一如既往地迫切希望孩子能进入好大学，为在知名公司工作做好准备。因此，从五年级开始，许多孩子不得不上补习班来为高考做准备。这可一点都不轻松，而且违背了“智德体”全面发展这一准则。大木创马描述了他的日常：放学后，要接着做4个小时作业，然后晚上长时间补习。他说为了挤出时间学习，他已经放弃了加入足球俱乐部，而他也只有10岁。
当然，我们不应低估日本学校的整体优势。日本15、16岁的学生在经合组织（OECD）举办的阅读、数学和科学测试中，分别位列第三、第五和第二名。但随着日本社会的变化，其学校教育也必须改变。如今不是每个人都渴望成为上班族，个性越来越受到重视，移民逐渐使日本文化变得不那么同质化。一些家长则用行动做出了选择。大谷女士将她13岁的儿子卢卡从一所日本公立学校转到一所国际学校接受中学教育。“日本的教育在一定年龄之前效果很好，”她说，“但之后，就把人塑造成了适应体系的样子。”很多孩子从日本学校培养的自立能力和技能中受益匪浅，但可能很快就要选择要不要做出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