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疫苗之父——汤飞凡
中国疫苗之父——汤飞凡
一部科学史也是一部科学家的精神史。科学家精神是科技工作者在长期科学实践中积累的宝贵精神财富,包含胸怀祖国、服务人民的爱国精神,勇攀高峰、敢为人先的创新精神,追求真理、严谨治学的求实精神,淡泊名利、潜心研究的奉献精神,集智攻关、团结协作的协同精神,甘为人梯、奖掖后学的育人精神。
为大力弘扬科学家精神,金昌市科学技术协会、金昌市科技馆、金昌市融媒体中心联合开设专栏《弘扬科学家精神》,重点宣传为我国科学技术进步、人民生活改善、中华民族发展作出重大贡献的中国科学家事迹,引导公众热爱科学、理解科学、参与科学,在全社会营造尊重科学、尊重人才的良好氛围。勉励今时今日的人们:不辜负前人的心血,敬畏生命的价值。
在中华民族历史上,曾有一位科学巨擘,让中国拥有了当时最先进的疫苗,给予中华民族抵抗病毒的勇气与信心。
他是中国第一代医学病毒专家,是中国免疫学奠基人。
他建立起中国第一支防疫队伍,让中国有了自己的狂犬疫苗、白喉疫苗、牛痘疫苗、黄热病疫苗、卡介苗和世界首支班疹伤寒疫苗。
他生产的疫苗曾广泛服务于二战联盟国,他曾成功遏制1950年华北大范围的鼠疫,拯救千万人免于死亡。
他曾用自己的眼睛做实验,成功分离出沙眼病的衣原体,他成为世界上发现重要病原体的第一个中国人,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个中国人。
他被公认是世界“衣原体之父”,他曾是离诺贝尔奖最近的中国人,他被称为“中国疫苗之父”,他也被世人遗忘着……
他就是汤飞凡。
1897年7月23日,汤飞凡出生于一位家道中落的私塾先生家中。汤飞凡12岁入长沙城南小学堂,毕业后追随二哥考入甲种工业学校学习机械制造。虽然学工,但从小目睹家乡父老贫病交加的他,却一直有悬壶济世的理想。两年后,湘雅医学院成立,汤飞凡二话不说退学学医,成为湘雅医学院首届学生。
1921年湘雅医学专科学校毕业的汤飞凡博士(右一)与同学合影
19世纪与20世纪之交的几十年,正是微生物学的拓荒时代,多种重要传染病的致病原被陆续发现。
汤飞凡立志研究细菌学与传染病,从湘雅医学院毕业后,汤飞凡获得哈佛医学院奖学金,赴美深造,成为第一个投身病毒学研究的中国人。
在哈佛毕业后,导师看中他的才华,极力挽留他在美国,可此时,一封来自大洋彼岸信让他毅然离开了哈佛,写信的是他的老师——颜福庆先生,信中列出中国医学院的困境,希望他能回国帮忙建立中国人自己的医疗教育体系。
身在异乡的汤飞凡,自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豪情,当即决定回国。
20世纪30年代,他在上海和中国眼科专家周城浒合作,通过大量动物实验和自我试验,以可靠的材料为依据,发表了《沙眼杆菌与沙眼之研究》的论文,否定了当时由日本学者野口矢提出的“沙眼杆菌”的发现。1937年,汤飞凡结束了在英国国家医学研究所为期两年的进修,回到上海打算继续研究沙眼病原体。但七七事变爆发,抗日战争的炮火迅速蔓延了全国。抗战期间瘟疫猖獗,国家急需重建中央防疫处。而汤飞凡,则是重建任务的不二人选。
1934年中央防疫处群体技术人员合影留念(前排右三为汤飞凡博士)
短短几年时间,中央防疫处从一穷二白,到研制出国产青霉素挽救无数国人生命,再到牛痘疫苗领先世界16年扑灭流行天花,狂犬疫苗、世界首支班疹伤寒疫苗……汤飞凡成了快速研制疫苗的代名词。他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中国有一个NEPB(National Epidemic Prevention Bureau,中央防疫处 )。
1954年,一切的风起云涌渐渐平息,汤飞凡再次拾起他未完成的梦:分离沙眼病原体。这是他中断了近20年的事情,也是他的毕生之役。他要证明,日本人没有做到的事情,我们中国人能做到。这一年,汤飞凡57岁。
20世纪50年代汤飞凡与夫人何莲(左)、儿子汤声闻合影
他亲自来到北京同仁医院采集沙眼患者样品。整整一年的时间,汤飞凡每周都带着助手在同仁医院沙眼门诊工作半天,一共采集了200例典型沙眼病例样品,同时用恒河猴建立世界第一例沙眼动物模型。
显微镜下的沙眼衣原体
但经过1年的分离,采用当时各种病毒分离技术,无一成功。汤飞凡意识到:不能再重复别人的病毒分离方法,一定要走自己的路。1955年,汤飞凡采用鸡卵黄囊分离的第8次试验,终于获得了成功。
20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他成为世界上发现重要病原体的第一个中国人,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个中国人,而这株病毒就是著名的TE8,T表示沙眼 (Trachoma),E表示鸡卵(Egg),8是第8次试验。
有了野口的前车之鉴,汤飞凡并没有立刻发表论文,而是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继续着实验,进行着病原体的分离、传代、动物实验……
汤飞凡、陈正仁等生物制品老专家在实验室
1956年10月,他将他的实验结果发表后,学术界一片哗然,一片赞叹声之中也夹杂了些许异议——
如果不能证明自己分离出的病原体能够引起人类的沙眼,那便无法确认分离出的就是沙眼的病原体。可是人体实验的风险极大,汤飞凡不忍让自己实验室的成员承担这样的风险,他命令助手将沙眼病原体滴入了自己的眼睛。很快,他的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出现了明显的沙眼临床症状。
冒着失明的危险,在随后的40天里,他坚持不做任何治疗,收集了一批十分可靠的临床数据。至此,持续了近百年的沙眼病原体的争论终于落下了帷幕。1957年汤飞凡被选聘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学部委员)。
汤飞凡的发现,让人们准确找到了沙眼治疗的药物。一度危害全球的沙眼以惊人的速度减少。以上海为例,1959年沙眼发病率高达84%,两年以后降到5.4%。
1970年,国际上将沙眼病毒和其他几种介于病毒和细菌之间的、对抗菌素敏感的微生物命名为衣原体。而汤飞凡,是名副其实的“衣原体之父”。
1980年,中国眼科学会收到IOAT(国际眼科防治组织)的一封短函:
因为汤博士在关于沙眼病原研究和鉴定中的杰出贡献,国际眼科防治组织决定向他颁发沙眼金质奖章。希望能够得到汤博士的通信地址,以便向他发出正式邀请,参加1982年11月在旧金山举行的第25届国际眼科学大会。
沙眼防治的最高荣誉属于汤飞凡,可是IOAT不知道,他们预备推荐申报诺贝尔奖的学者,被以为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直至今日,国际上权威的微生物学教科书,病理学教科书上,任何关于衣原体的综述,都写到了 Dr. Tang, 这个必须镌刻在世界医学史上的中国人。正是他济世救人的善心与胆识,殚精竭虑的努力和坚持,才使得相关疫苗得以问世与普及,人们得以免除无谓的痛苦和恐惧。
汤飞凡先生逝世66年了。他为中国疫苗事业的发展,贡献了巨大力量,值得被后人感恩铭记。同时,以此勉励今时今日的人们:不辜负前人的心血,敬畏生命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