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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中“楼阁”意象探微

创作时间:
作者:
@小白创作中心

古诗词中“楼阁”意象探微

引用
新浪网
1.
https://k.sina.com.cn/article_7724825600_1cc6f7c0000100zk66.html

楼是一种别致的建筑,它飞檐峭壁,凌空而立,笑傲于都市或山村间,引人无限的遐思。楼更为文人骚客所青睐,与“亭”“台”“榭”一起构成动人的风景,散落于平平仄仄的诗行里,随着诗人感情而潮起潮落。于是,遥遥的落日楼头总有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身影,远远的月影之侧总会有雾失楼台的幻境。走进“楼”的世界,让我们一起透过远远近近的楼阁来解析其中的密码。

登楼临远,激发诗人的“大我”意识

关于楼,《说文解字》中释曰:“楼,重屋也。”楼居高而立,视界开阔,楼愈高愈能激发诗人潜在的激情。自从人们读了王之涣的《登鹳雀楼》中“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就会想到诗人登高眺远往往可以游目骋怀,任眼睛旅行,心灵散步。“游目”与“骋怀”往往同时发生。

登楼而视接八荒,心怀苍生,涌现出拯救天下的英雄情怀。

当一个人经过了一阶阶攀爬,登上了高楼,此时与大地、平川就拉开了距离,而更贴近天空,会脱离庸常尘俗的“小我”,油然而生出一种“大我”情怀。

在中国文化中存在“敬天畏地”的民族心理,骨子里对天地有敬畏之心,所以,当一个人能与天公试比高之时,自我便迅速成长为山峦,仿佛成了拯救天地苍生的大英雄,成了黎民百姓的另一种意义上的“天”和“地”。特别是当视野中出现了巍峨青山,滔滔江水,一马平川的大气磅礴的景物时,登楼能激起诗人建功立业的万丈雄心。“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北极朝庭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可怜后主还祠庙,日暮聊为梁甫吟。”(杜甫《登楼》)杜甫登楼遥望破碎的山河,顿生家国之悲慨,诗人俯仰瞻眺,山川古迹尽收眼底。楼台廓开了他的胸襟,登楼唤醒了他的忧患意识,他渴望效法诸葛亮辅佐朝廷的抱负,大有澄清天下的英雄气概。所以,后来的范仲淹在登临“岳阳楼”之时,不觉发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亘古之音,这种忧国忧民,兼济天下的情怀便是一种大我情怀。

登楼而与天地宇宙对话,激发宏阔的宇宙意识。

楼之高能让诗人脱离了红尘的纷纷扰扰,进入了一种与宇宙、古今对话的空间。在一个无限广阔浩渺的时空之间思索人的意义。此时诗人摈除了一切俗世杂念,处于一种与自然宇宙对话的自觉状态,进入了纯粹的思索境界。个体生命瞬间脱离了庸常的规则社会,跳出了当下的时空,置于更渺远的时空之中,深沉的宇宙意识油然而生。如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独对高台,诗人蓦然感觉到时光如逝水流过,没有古人亦无来者,茫茫天地之间独有一个“我”来面对,这个“我”是广袤苍穹下渺沧海之一粟的“小我”,更是自我意识觉醒,内宇宙洞开的“大我”。这种“大我”情怀使诗人拥有了一种宏阔的宇宙意识,让个体生命中的失落、悲伤、困顿消弭殆尽,个体人格变得孤绝而高耸。

登楼远眺,释放心中的愁怀

相对于低处的烟柳繁华之地,“楼”具有空间上的高度,而这种高度常带给人以冷清孤独之意,更有种高处不胜寒之感。满腹心事的诗人,登上楼阁之时,诗人仿佛在无形中有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在渺远的时空中进行一种心灵对话,心神交会。

登楼临远,古今对话,感怀时事。

登高思古,感怀时事,也是民族文化心理特点。中国的士大夫是具有入世情怀的,他们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思想的教化之下,往往内心怀着更多的责任感和担当,他们在临古地,凭古迹,因登临楼台、高山而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与古人对话,与历史对话,或借古伤今,或借古讽今,表达心中的忧患意识。例如“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李白《登金陵凤凰台》)诗人由山河之壮美景物进而想到了当下政治局势,感叹于六朝的繁华一去不返,同时为当今皇帝被奸邪所蔽而感到忧心不已。凤凰台作为登临之地,沟通古今,令诗人抚今追昔,感叹繁华如梦,对比当下局势,联想到未来,担忧帝王会重蹈六朝灭亡之覆辙。

因登楼而产生人生寂灭之悲。

登临高处,精神境界也随之高蹈出尘,更彰显出了一个真实的自我,当人开始直面真实的自我,精神上找不到知音,会让人感到“曲高和寡”,世无知音之叹;而且登临高处直面内心,直面自我,会更深切体会理想无法实现的痛楚,人生失路的悲慨。

比如登楼,尤其是月下,迷雾之中的楼台,因其若有若无、若隐若现而让人联想起“空中楼阁”,进而产生一种虚幻之感,因而急于寻觅、追索。“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秦观《踏莎行·郴州旅舍》)“失”、“迷”二字,既准确地勾勒出月下雾中楼台、津渡的模糊,又表现了作者无限凄迷的意绪。词人伫立楼台之中,似乎已经出尘归仙,进而探寻那虚无缥缈的世外桃源,寻寻觅觅之中,词人似乎进入了虚幻世界,桃源里的理想乐土,而“无寻处”,则意味着理想飘渺无定,从中透露出生命找不到归依的痛楚与悲怆。

而体验这种人生寂灭感最深沉的莫过于南唐后主李煜了。“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李煜《相见欢》)

南唐被灭,词人被宋太祖所俘虏,从高贵的九五之尊沦为阶下囚,从此郁郁寡欢,此夕登楼,素月清辉,前尘似梦,独上西楼,唯有清秋的梧桐把一缕缕愁思抛洒。西楼、缺月、清秋、梧桐,构成了一幅清冷寂寥的画面,此时,楼上人,天上月,两两相望,有一种刻骨的寂寞乃至寂灭在弥漫。

楼作为媒介,沟通诗人的现实与回忆,逗引思念之情。

其一,游子的故园之思。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更多的是游子宦海拍遍阑干,望穿秋水的图景,他们以同样的守望姿势向着那个亘古不变的方向——故乡,倾诉绵绵的思念。“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崔灏《黄鹤楼》)“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范仲淹《苏幕遮》)在浪迹天涯的游子心中,故乡家人的相距遥远更激发了情感上的贴近,凄苦的心灵更需家人的温情和家园的抚慰。因而这种“望”并非目之所及,而是心之所想。故乡其实也只是一种象征,她是诗人心灵的栖居地,是一种虚拟的精神家园。

诗人虽然身处此时此地,观望着此情此景,却时刻感到被放逐于时间之外,空间上的在场和时间上的不在场形成强烈反差,引发一种至深的生命孤独感。

其二,思妇的闺阁之怨。

如果说游子的姿态是“望乡”,那么思妇则站成了恒久而孤绝的“望夫石”。这是更深沉而无望的悲哀。古代的女子价值天地被束缚于闺阁,不能像男子一样读书、宦游、经商等四海为家,因此,她们只能在深深庭院里登楼,借“楼阁”来拓宽视野,遥望离人,守望征夫。“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李清照《一剪梅》)楼上女词人把思念揉成一缕月光寄给了心爱的人,“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欧阳修《蝶恋花》)幽禁在寂寞闺中的女子登楼远眺,因无法望到夫君所在的“章台路”而心中愁苦,怎不焦虑与纠结?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温庭筠《望江南》)守望的女子怀着憧憬梳洗停当,倚楼远眺,满怀深情,然而千帆过尽,都不见守望的归人,太阳西斜,半江瑟瑟半江红,唯有悠悠流水,如绵长的思念,无声地流淌,有谁知道她心中的痛楚和焦虑:朝思暮想的他身在何方?是否面对满园春色迷失归途,又或者羁旅漂泊,凄苦无助?因为“楼”沟通了眼前与远方的千帆,从而触发了女子的情感涟漪,至今仍溅湿了几多善感的心灵。

临小阁,寄托了一种闲淡情怀

楼因其高耸而让它给诗人打开了看世界的一双眼,衔接自我与另一种时空,从而激发诗人的种种情思,而“阁”冠以“小”就带有小巧别致之意,适于休闲、会友、冥想。例如“小阁清幽,胆瓶高插梅千朵。主宾欢坐。”(杨无咎《点绛唇·小阁清幽》)小阁如此幽雅,主客相对,其乐无穷;“小阁横窗,倩谁画得梅梢远。”(刘辰翁《点绛唇·瓶梅》)小阁窗开,梅枝横斜,暗香缕缕。

小阁的宁静与幽雅更适于藏和敛。一生悲喜尝尽,平生看山看水,最终会也收敛到一座精神的“小阁”,因而,在古诗词中阁意象,常常寄托了诗人难得的闲情。

“阁前竹萧萧,阁下水潺潺。拂簟卷帘坐,清风生其间。静闻新蝉鸣,远见飞鸟还。但有巾挂壁,而无客叩关。二疏返故里,四老归旧山。吾亦适所愿,求闲而得闲。”(白居易《小阁闲坐》)这首诗彰显了白居易的“闲适诗”的风格,寄托了一种恬静、淡泊、超然的情怀。白居易从当年的政治改革到被贬江州,到杭州任职,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宦海浮沉,他终于沉淀下来,如一片秋日的落叶,静静地栖息在“小阁”,伴清风修竹,听蝉声鸟语,从此不再迎来送往,无客叩门,放空身心,享受生命最后的闲适时光。从儒入道,获得一种超然的解脱,一种随缘自适的闲淡。

楼阁不是孤立存在于世间的人文景观,纯粹的建筑物,它是融入诗人主管情感的物象。

无论“登楼”还是“登阁”,其中总不能缺少人的因素,即抒情主人公的存在,在读诗、品诗之,亦是与诗人对话的一次“登临”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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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中“楼阁”意象探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