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把赛先生引到中国门口
徐光启把赛先生引到中国门口
徐光启(1562-1633),字子先,号玄扈,上海人,万历进士,官至崇祯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上海徐家汇因其得名。师从利玛窦学习西方的天文、历法、数学、测量和水利等科学技术,毕生致力于科学技术的研究,勤奋著述,为17世纪中西文化交流做出重要贡献。
实际上我们现在使用平面几何的各种名词,如点、线、平面、曲线、钝角、直角、锐角、直径、三角形、四边形、多边形、平行线等等,都是徐光启创作的,千秋万世,嘉惠后人。
他又在《〈几何原本〉杂议》中进一步申论他的想法:
公元1607年,利玛窦、徐光启汉译本《几何原本》首页。(互联网)
徐光启为官清廉,《明史·徐光启传》有“盖棺之日,囊无余资”的记载。《罪惟录》是明朝一部纪传体史书,曾形容徐光启“官邸萧然,敝衣数袭外,止著述手草尘束而已。”
在西学方面启蒙于郭居静、受教于利玛窦,徐光启深感中国传统学术于逻辑的严重欠缺和数学的停滞落后,因而高度重视演绎推理,以数学为着力点,倡导数学的研习、普及和应用;同时,他以理论指导实践,长期身体力行地进行天文、水利、农业等方面的科学实验和测量,以及天文望远镜、西式火炮等的制造,归纳总结实践经验。
台北市有光启社,全名是“光启文教视听节目服务社”,成立于1958年;桃园市有光启高级中学,成立于1971年;都是天主教为纪念徐光启而设立的。但现在有些人,可能还不是少数,恐怕不知道徐光启是谁了。
中国大陆“百度百科”载有一篇文章,题为《徐光启:历史给明朝最后一次机会》,作者为彭勇。他说:徐光启对西学的钟情,毫无疑问是受益于朋友。比起两个世纪之后,西方传教士在殖民地不甚光彩的形象来说,徐光启所认识的传教士朋友,是如此富有人格魅力。那是一群圣贤之徒,以悲悯而智慧的目光凝视着世人,宣扬忠孝慈爱、改过自新,这和中国的先儒何等相似。与其说徐光启膜拜了上帝,不如说他膜拜了朋友——传教士有他的国度,但真理没有国度,大可拿来“补益王化,左右儒术,救正佛法”。
徐氏故居是一排九间二层楼房,俗称“九间楼”,现在只剩七间。房子早已破旧不堪,只有楠木柱及部分门拱和窗櫺等还是明代遗物。徐氏后人已不在此居住,“九间楼”成了大杂院,每间少则住四户人家,多则十户。窗外挂满了晾晒的衣服被褥,家家进门处都堆满了杂物,外人自然也不便进入瞻仰。只有门前一块石碑,上书“明徐光启故居”,使访客不致怀疑走错了地方。
徐光启生活在16世纪末、17世纪初,与培根、伽利略、笛卡儿等西欧学术名家同时代且并驾齐驱,在某些方面或有过之。在对待西学和西方文明的态度问题上,远早于且不同于清末魏源“师夷长技以制夷”、冯桂芬“中体西用”等思想。徐光启不仅试图组织人才队伍在理论和技艺各层面虚心学习和利用西方优秀文明成果(“博求道艺之士,虚心扬榷,令彼三千年增修渐进之业,我岁月间拱受其成”),还提出了逐步而全面的理解、融汇并超越(“欲求超胜,必须会通;会通之前,先须翻译”)的发展路线。
徐光启一生的事业,都与天主教有关。1600年他在南京初识利玛窦,从利氏那儿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他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譬如在利玛窦制作的《万国全图》上,地球是圆的,但中国人一向认为“天圆地方”。从此徐光启的眼界扩大了,对振兴国家的责任感也跟着加重了。
原来乔家路这条小街,当时是一个传统菜市场,蔬菜、瓜果、肉蛋、鱼虾,都放在路旁泥地上,拥挤肮脏,十分不堪。
钟情西学乃受益于朋友
徐光启祖居苏州,以务农为业,后迁至上海。徐光启的祖父因经商而致富,及至父亲徐思诚家道中落,乃转务农。1562年4月24日(嘉靖四十一年),徐光启出生于太卿坊(今上海市黄浦区乔家路)。少年时代的徐光启在龙华寺读书。1581年(万历九年)应金山卫试中秀才后,在家乡教书。1593年赴广东韶州任教,并结识了耶稣会士郭居静(Lazzaro Cattaneo)。1596年转至广西浔州任教。1597年徐光启因考官焦竑赏识而以顺天府解元中举。次年会试他未能考中,便回到家乡教书。
梁启超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盛赞徐光启的贡献。他说:
字子先,号玄扈,上海人,万历进士,官至崇祯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上海徐家汇因其得名。师从利玛窦学习西方的天文、历法、数学、测量和水利等科学技术,毕生致力于科学技术的研究,勤奋著述,为17世纪中西文化交流做出重要贡献。
徐光启故居,又称九间楼,建于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现已破旧不堪。(互联网)
十五六世纪,欧洲国家雄心勃勃地向外探险、扩张和殖民,与其他国家不可避免地发生撞击。列国反应不一,认识清楚、动作及时而又有勇气变革“祖宗成法”的国家,脚步可以慢慢跟得上;反之,落差就会愈远。
1661年出版的英文版《几何原本》,可见“geometry”英文单词。(互联网)
利玛窦是第一位阅读中国文学并钻研中国典籍的西方学者。(互联网)
倡导数学研习与应用
徐光启对当时政治的腐败和百姓的困穷,非常忧心。厌恶那种空洞无物的八股文,提倡“经世致用”的“实学”。当时一般人多排斥外国传教士,但徐光启认为他们带来的科学与技术有益于中国。“苟利于国,远近何论焉?”后来他受洗为天主教徒,未尝没有借传教士的中介,更方便接受科学新知的用心。
徐氏故居破旧不堪
徐光启墓建于明崇祯七年(1634年),据说原墓地占地20亩,到19世纪末已大多损坏,只剩下1.2万平方米。(互联网)
徐光启纪念馆位于上海市徐汇区南丹路17号(光启公园内),紧邻徐光启墓。(互联网)
《几何》启蒙中国现代文明
徐光启除了与利玛窦合作汉译《几何原本》,还亲自或组织他人与传教士合作编译了一系列汉文西书。至于徐光启个人,他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他尽晚年心血的主要工作是编纂“集中国古代农学之大成”的《农政全书》,和系统介绍西方古典天文学理论和方法的《崇祯历书》等巨著。他还著有军事文集《徐氏庖言》和数量可观的天主教传道护教文章。徐光启病逝后,李之藻将徐氏各种译著辑成丛书《天学初函》刊行。
徐光启上海故居在乔家路,不仅地点偏僻,而附近或建大楼,或修马路,交通阻绝,十分难找。笔者2007年曾去参访,费了很多功夫找到时,更是大吃一惊。
担任过礼部侍郎和翰林院学士的徐光启,曾受朝廷之命领兵对抗清军。他严格训练军队并用西洋枪炮重创清兵。他在西方传教士协助下,于北京城设厂制造新式火炮,比后来的兵工厂早了200年。
尽管徐光启鞠躬尽瘁,但是朝廷太腐败,政争太惨烈,他的智慧和忠诚派不上用场,最后抑郁以终。他的军事战略、守则、条令等等,被汇编为《徐氏庖言》一书。清兵入关,顺治读了此书感叹说:“使明朝能尽用其言,则朕何以至此耶!”可惜崇祯和徐光启都听不见了。
中国邮电部于1980年发行“中国古代科学家” 纪念邮票,纪念科学、水利、农学和纺织四大领域的杰出代表人物一一徐光启(图)、李冰、贾思勰和黄道婆。(互联网)
不管故居如何破落荒凉,都无碍于徐光启是中西科学的融合者与实践者,是第一个睁开眼睛观望世界的中国知识分子。至于赛先生曾否“过门不入”?或何时“长驱直入”?他都管不着了。
他与利玛窦合译欧几理得的《几何原本》,是中国历史上石破天惊的事。徐光启说:“《几何原本》者度数之宗,所以穷方圆平直之情,尽规矩准绳之用也。”“能精此书者,无一事不可精。”“此书为用至广,在此时尤所急需。”总之,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徐光启的这本译书,应视为启蒙中国现代文明的一颗火种。随后他又翻译利玛窦的《测量法义》,这是《几何原本》在测量上的实践。他也利用自己的天文学知识改革历法,使百姓的生活、工作更能与自然条件契合。
徐光启(1562-1633)
民国初年,“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青年,呼唤德先生(democracy民主)和赛先生(science科学);但早在明朝末季的徐光启,已将赛先生引到中国门口。论“西学”与“洋务”,出生于1562年的徐光启,比林则徐和魏源早200年,比冯桂芬、李鸿章、王韬、张之洞和严复早了将近300年。
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他赴南京拜见恩师焦竑,并首次与耶稣会士利玛窦(Matteo Ricci)晤面。1603年在南京由耶稣会士罗如望(Jean de Rocha)受洗入天主教会,圣名为保禄(Paulus)。1604年徐光启中进士,考选翰林院庶吉士。
中国是属于“未跟得上”的国家,才有后来瓜分豆剖之危。但是少数知识分子仍是有警觉的,而且做了些自救图强的奠基工作。譬如,徐光启就是一个。
在南京初识利玛窦
后此清朝一代学者,对于历算学都有兴味,而且欢喜谈经世致用之学,大概受到利(玛窦)、徐(光启)诸人影响不小。
上海有不少名人居所,除了孙中山、宋庆龄之外,还有毛泽东、周恩来、瞿秋白、张学良、鲁迅等等。官方要照顾的有很多,徐光启的可能就轮不上了。听说另有徐氏墓园,笔者未曾去,也许维护得会好一些。
下学功夫,有理有事。此书为益,能令学理者怯其浮气,练其精心;学事者资其定法,发其巧思,故举世无一人不当学。………此书为用至广,在此时尤所急需,余译竟,随偕同好者梓传之。利(玛窦)先生作叙,亦最喜其传也。意皆欲公诸人人,令当世亟习焉。而习者盖寡,窃意百年之后必人人习之,即又以为习之晚也。………昔人云:“鸳鸯绣出从君看,不把金针度与人”,吾辈言几何之学,正与此异。因反其语曰:“金针度去从君用,未把鸳鸯绣与人”,若此书者,又非止金针度与而已,只是教人艸冶铁,抽线造针,又是教人植桑饲蚕,湅丝染缕。有能此者,其绣出鸳鸯,直是等闲细事。然则何故不与绣出鸳鸯?曰:能造金针者能绣鸳鸯,方便鸳鸯者谁肯造金针?又恐不解造金针者,菟丝棘刺,聊作鸳鸯也。其要欲使人人真能绣鸳鸯而已。
本文原文来自新加坡《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