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分享】重现老虎的原生分布地图：历史栖息地面积超千万平方公里

【文献分享】重现老虎的原生分布地图：历史栖息地面积超千万平方公里

长期以来，老虎的研究和保护面临一个根本性问题：老虎的原生分布范围（Indigenous Range）究竟有多大？这一问题的答案，不仅关乎物种演化的科学认知，更是制定保护策略的基础。2025年发表于期刊Diversity and Distributions的研究'The Indigenous Range of the Tiger(Panthera tigris)'，通过整合历史观测数据、气候模型与专家共识，首次系统绘制了老虎在人类显著干扰前的原生分布地图。这项成果不仅改写了老虎的生物地理学认知，更提出了一套可复制的濒危物种历史分布研究方法。

该研究提出了一种基于生态区（Ecoregion）定义老虎原生分布范围的方法（图1）。研究整合了超过70,000条历史观测点数据，包括文献、化石、猎人日志及相机陷阱数据。将这些观测数据与19个生物气候变量相结合，构建了老虎的气候生态位模型（Climate Niche Model），预测其气候适应性区域。

研究以394个生态区为分析单元，将老虎的分布划分为：1）可能定居区（Likely Resident Range）：有充足证据显示存在稳定繁殖种群的生态区；2）潜在定居区（Possible Resident Range）：可能存在老虎定居但有争议的生态区；3）探索区（Exploratory Range）：仅有雄性扩散记录或短期栖息的生态区。并且采用了德尔菲法（Delphi Process），通过20名专家的多轮独立评估与讨论达成共识，解决了数据不确定性的问题。

此外，研究还借助反映自然植被和人类干扰变化的Anthrome 12K数据集，量化了过去8,500年人类对栖息地的改造进程，估计人类首次对老虎产生显著影响（栖息地丧失10%以上）的时间。最后，研究估计了老虎在区域性灭绝的生态区的灭绝时间。

图1：老虎的原生分布地图的绘制过程

研究显示，老虎的原生分布范围覆盖36个国家的116个生态区（图2深橙色区域），总面积达1,150万平方公里，从西伯利亚北纬63°的针叶林到印尼巴厘岛南纬8°的热带雨林，往西延伸至乌克兰和土耳其西部，往东覆盖日本。这一广域分布表明，老虎曾是亚洲生态系统中适应性极强的物种，能够在从寒带到热带的多种生态系统中生存。

图2：老虎的原生分布范围，深橙色代表可能定居区；浅橙色代表潜在定居区，黄色代表探索区。

人类和老虎有漫长的、动荡的共存历史。在中国和印度，人类对老虎栖息地的显著影响可追溯至公元前4,000年，主要集中在黄河流域以及恒河和布拉马普特拉河流域；在中亚，人类影响始于公元前4,000至2,000年，部分干旱地区因灌溉和畜牧业发展，反而增加了局部栖息地适宜性；在东南亚，老虎栖息地的显著变化主要发生在过去200年，尤其是20世纪；而俄罗斯远东部分生态区保持原始状态，人类影响尚未达到10%的栖息地变化阈值。

图3：人类对老虎栖息地产生显著影响的时间。

20世纪是老虎区域性灭绝的高峰期，阿富汗、巴基斯坦、中国北部和朝鲜半岛的老虎在1900年至1950年间之间绝迹，中亚其他地区和中国中部的区域性灭绝主要发生在二战结束之后，中国东南部的老虎于21世纪初被宣布灭绝，而东南亚的柬埔寨、老挝、越南的老虎种群在过去二十年内消失。然而，区域性灭绝是可以逆转的，俄罗斯远东的普里阿穆尔地区已成功恢复了老虎种群。大多数区域性灭绝并非仅仅由栖息地丧失引起，而是栖息地丧失、直接捕杀和猎物枯竭共同作用的结果。

图4：老虎区域性灭绝和再引入的时间。

这项研究为老虎保护提供了重要的科学基线，为IUCN绿色名录（Green List）的应用提供了依据，帮助明确各生态区的历史状态并设定恢复目标。此外，研究提出的方法具有广泛的可迁移性，研究者相信这个方法适用于大多数物种，为濒危物种历史分布的研究提供了框架。

原文信息
标题：The Indigenous Range of the Tiger (Panthera tigris)
期刊：Diversity and Distributions
作者：Eric W. Sanderson, Dale G. Miquelle3, Abishek Harihar et al.
发表时间：2025-01
DOI：https:///10.1111/ddi.13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