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文明篇∣文字的起源
古埃及文明篇∣文字的起源
文字的起源
20世纪初，德国考古队在发掘伊拉克境内的乌鲁克古城遗址时，发现了数千块刻有字符的泥板。经过考证，最终确认这些泥板来自约公元前3500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是古代苏美尔文明的遗迹。苏美尔人留在泥板上的文字，由于笔画像楔子，所以也称为“楔形文字”，这是已知的人类历史中最早出现的象形文字。
刻有苏美尔文字地泥板（藏于大英博物馆）
你肯定会问，我们的甲骨文也是一种刻在龟甲上的象形文字，它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事实上，甲骨文确实是最早的汉字，它形成于约公元前1300年左右的夏商时期。当然，也有考古证据认为华夏文字的历史可以往前推算至公元前2500年左右的半坡文明时期。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承认，人类最早的文字与字母都不是来自黄河流域。
约公元前3000年左右，来自西北部的闪米特族与埃及文明（处于古王国时期）保持着联系，闪米特人的象形文字于是影响了埃及文字的形成。（有关闪米特人的历史，可以查看书店之前的大河文明系列文章）埃及的象形文字被称为圣书体象形文字，“圣书”一词来源于希腊语（ιερογλύφος），意思是“神圣的雕刻”。埃及文字最初一般刻在建筑物或石板上，尤其是金字塔的内部，所以也成为“碑铭体”。1890年代发现的迈尔纳石板被认为是最早的刻有埃及古文字的文物。
迈尔纳石板（藏于开罗埃及博物馆）
古埃及文字为何晦涩难懂？
人类的早期文字大多是晦涩难懂的，就像甲骨文一样，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有完成对古埃及文字的破译工作。
公元前1世纪左右，罗马人进入埃及时，曾有机会掌握古埃及文字的秘密。但可惜的是，就像我们对于金字塔为何留存至今的解释一样，罗马人对古埃及的文化并不感兴趣，他们在乎的是尼罗河流域的经济价值与军事价值。所以，古埃及的文字就这样被风沙掩埋了1800年，直到1799年，拿破仑的大军入侵埃及时，随军的法国古文字学家们发掘出一块刻有象形文字的黑色石碑，古埃及文字这才重现天日。
早期的古埃及文字一般是象形字。按照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的解释：“象形者，画其成物，随体诘屈。”这意思就是说，象形字是通过线条或者图画来简要地表示事物的外形。因此，象形是一种最为原始的造字方法，人类历史上的所有文字都是从象形开始的。例如古埃及文字中的“per”，表示房屋的意思，古埃及人就会画出一个类似房屋的符号来指称“per”。这是因为距离世界上最早的字母诞生还有1000年左右，人类尚未学会用抽象的字母符号来替代图画。我们的甲骨文也是如此，比如甲骨文中的“日”，就是一个非常接近现在字形的符号：
刻有埃及象形文字的石板（图源：https://www.pexels.com）
解读象形文字的难点在于不同的民族对于同一事物的理解会产生差异，特别是涉及一些抽象概念时，刻出来的字符很可能难以辨认和解读。下面的这个符号来自甲骨文，大家可以猜一猜它的意思：
象形文字发展到后期，会意字就产生了。会意字顾名思义，是通过一个或者多个符号的组合，来表示一个复杂的概念。因此，会意字比象形字要多得多。比如汉字中的“休”，表示“休息”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倚靠在树木下；再比如“从”，一个人跟在另一个人的后面，就表示“跟随”的意思。古埃及文字也是如此，比如“狮子”的符号的前半部分同时也表示“权威”，“黄蜂”表示“忠诚”，“蝌蚪”的符号则表示数学概念里的“一千”。
古埃及文字中还有一些特殊的组合。比如“khopiru”表示动词“是”，但是这个概念无法画出来。古埃及人就用“kho”（筛选）+“pi”（席子）+“ru”（嘴巴）这三个字的组合来表示这个概念。
人类历史上字母的诞生
大家可以先猜一猜，人类历史上是字母出现得早还是文字出现得早？
答案或许可以这么理解，字母是一种高度抽象化的书写符号，而所有文明初期的文字都无法越过具体的象形文字直接走向抽象的字母。所以，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字母大约形成于公元前2000年左右，比文字的诞生要晚了大约1500-2000年。
另一个有点诧异的答案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字母并不是腓尼基人（西部闪米特人的西北分支，自称“迦南人”）发明的。尽管腓尼基字母被认为是现代罗马字母的鼻祖，但最早的字母却是由古埃及人发明的。古埃及字母大约有40个，而腓尼基字母则简化为22个。公元前8世纪左右，善于航海和经商的腓尼基人驾驶着货船进入地中海，并将字母带到了欧洲。希腊罗马时代，这些字母随着帝国版图的扩张传遍西方。
那么，现代的26个罗马字母是怎么产生的呢？以我们提到的古埃及符号“房屋”为例，它的古埃及词为“per”，后来，古埃及人把它简化为“p-r”，中间插入“i、o、u”等任意字母，就可以组成一个新的词义。再后来，它们干脆删去了韵腹和韵尾，只保留“p”。于是，罗马字母“P”便诞生了。
刻有埃及象形文字的石板（图源：https://www.pexels.com）
古埃及时代的“古典文学”
约公元前2000年左右（也就是字母产生的时期），在古埃及的文学著作诞生了。它们的文学作品一般刻在金字塔内部，或者用一种叫做莎草纸的材料书写，制成卷册。莎草纸用当时盛产于尼罗河三角洲的纸莎草的茎制成，这种纸在干燥环境下可以历经千年不腐。大约在公元前3000年，古埃及人就开始使用莎草纸，并将这种纸作为特产出口到地中海地区，甚至遥远的欧洲内陆和西亚地区。英文“纸”的拼写“paper”，就是来源于拉丁文中莎草纸的拼写“papyrus”。在这些卷册里，就有着非常类似于《鲁滨逊漂流记》和《水手辛巴达》等著名小说的故事原型。
你恐怕很难想象，在今天可以被我们称之为远古文明的古埃及人，在当时竟然也有自己的“古典文学”时代！公元前14世纪左右，古埃及第十八王朝的法老阿肯那顿推动了古埃及文学艺术的革命。他反对因循守旧的“古典文学”，提倡细节描写和注重写实的风格。因此，他所生活的时代诞生了一种全新的艺术风格，被称为“阿马尔奈风格”。
当然，古埃及文学归根到底是一种宗教的附庸，它始终没有摆脱宗教属性。阿肯那顿的改革，最重要的是创立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一神教——阿玛尔奈时期的艺术作品主要以太阳神阿顿为中心。至此，人类由多神教开始步入一神教，并且诞生了一个日益稳固的宗教倾向——日神崇拜。在人类历史上，各个民族所起的有关太阳神的名字不计其数：中国的日神是羲和、日主和太阳星君，西方的日神是赫利俄斯和阿波罗，而印度教中的日神则是苏里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