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黎各的美国公民身份史：一部复杂的身份认同演变史
波多黎各的美国公民身份史：一部复杂的身份认同演变史
波多黎各的美国公民身份历史是一部充满复杂性和矛盾性的故事。从1917年《琼斯-沙夫罗思法案》的签署，到今天仍然存在的政治自治问题，波多黎各人在追求自我认同的过程中经历了一系列曲折。
这张照片明信片由摄影师 A. Arguinzoni 拍摄，他是一位具有科西嘉血统的波多黎各摄影师，在 20 世纪初制作了真实照片明信片。这些明信片大多描绘了波多黎各的圣胡安和圣图尔斯的场景。/ 公共领域
即使在一百年后的今天，居住在美国领土上的人们仍然拥有很少的自治权。
在第二次就职典礼的两天前，伍德罗·威尔逊总统签署了一项法案，这项法案深刻地影响了超过 100 万人的身份。1917 年 3 月，威尔逊总统仅用一支笔轻轻一划，波多黎各人突然有机会成为美国公民。然而，最大的问题是，这是否会改变什么？
这是威尔逊在 1912 年竞选时做出的承诺——波多黎各的自治和波多黎各人的公民身份，部分原因是由于他认识到与拉丁美洲建立更好关系的商业优势。然而，《琼斯 - 沙夫罗思法案》并没有真正履行这些承诺，而其时机也令人怀疑。随着美国即将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公民身份也意味着要为一个国家冒生命危险，而这个国家直到最近还只是提供政治上的轻视。
但整个故事不仅仅是美国对一个较弱领土的简单统治叙事。波多黎各人与他们新的公民身份之间的真正关系是一种“爱恨交织”的关系，波多黎各研究学者米拉格罗斯·丹尼斯 - 罗萨里奥说。尽管《琼斯 - 沙夫罗思法案》似乎是一个转折点，但该岛的政治进程自那以后一直停滞不前。
直到 1898 年，波多黎各一直悬挂着西班牙国旗，这一传统可以追溯到 1493 年哥伦布殖民该岛。在美西战争期间，美国军队入侵古巴和波多黎各，以在加勒比地区获得一个战略立足点。他们迅速击败了波多黎各的西班牙军队，建立了军事政府，并在 1898 年 12 月的《巴黎和约》中获得了该岛的所有权——这一切都在短短四个月内完成。1901 年 4 月，麦金莱总统签署了《福尔克法案》，使波多黎各成为一个“未组织的领土”，并赋予波多黎各人一些宪法保护，如法律程序下的正当程序和言论自由，尽管没有公民身份。该法案还建立了该岛新的政治结构。绝对权力掌握在州长和 11 名行政委员会成员手中（他们都是非波多黎各裔美国人，由总统任命），而波多黎各人可以投票选举一名驻美专员（在美众议院有席位但没有投票权）和一个 35 人的岛上众议院。
西奥多·罗斯福是第一位访问波多黎各的美国总统，他的政府将岛上居民描绘成无助的土著人。“在波多黎各人能够完全被赋予自治权之前，他们必须首先学会自我控制和尊重宪法政府的原则，”《福尔克法案》的起草人、战争部长伊莱休·鲁特说。“这一课必然需要慢慢学习……如果没有一个强大而指导性的手的教导，他们必然会失败。”
波多黎各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被授予美国公民身份。这张照片拍摄于 1906 年，展示了步兵团的军官人员。/ 维基共享资源
该法案多次受到波多黎各政治家的批评，他们寻求自治。在西班牙统治下，他们被赋予了拥有 16 名代表和 3 名参议员的权利。“这个迷宫的发明者乐于重复说我们还没有准备好（自治）。我愿意逐字奉还这一指责，”波多黎各驻美专员路易斯·穆尼奥斯·里维拉说。“美国政治家们还没有准备好去治理如此不同性格和独特文明的外国殖民地。”
事实上，波多黎各人在管理该岛的能力上受到了限制。负责教育和岛上警察部队的专员都是美国人，他们对岛上历史和文化并不熟悉。他们努力以最有利于美国而非波多黎各人的方式塑造该岛，例如将英语作为官方语言。即使当选的波多黎各代表试图通过自己的立法，也可以被行政委员会中的美国政治家随意改写或否决。“当波多黎各的议会投票决定拨款帮助地震受害者或建立奖学金以鼓励教育时，据报道，总检察长以违反[联邦法律]为由取消了这些拨款，”政治学家和历史学家大卫·雷兹瓦尼写道。
岛上这种潜在的不满情绪对波多黎各州长、美国人亚瑟·亚格和岛屿事务局负责人弗兰克·麦金太尔来说是显而易见的，他们都强调，推迟公民身份将危及美国利益。加上波多黎各的战略军事位置、其靠近巴拿马运河以及出于经济动机希望与拉丁美洲建立更好关系，似乎正是用被视为无价之宝的东西来安抚波多黎各人的理想时机：美国公民身份。
然而，当《琼斯 - 沙夫罗思法案》最终成为现实时，它似乎只是增加了关于波多黎各在美国的地位以及其公民身份的不确定性。“他们没有选举美国总统的权利，也没有在美国国会的代表权，”丹尼斯 - 罗萨里奥说。“这与美国的坚定信念背道而驰。这正在创造两种类型的公民身份：居住在岛上的人和居住在美国的人。”
毫无疑问，缺乏政治自治和完整的公民身份令人失望，但该岛的政治家们，他们大多来自波多黎各社会的上层，抓住了美国即将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机会，以获得完整的公民身份。波多黎各参议院主席安东尼奥·拉斐尔·巴塞洛请求在《琼斯 - 沙夫罗思法案》之后将征兵扩展到该岛，他明白他的家人和他的同事都不会受到负面影响。
“波多黎各的精英们毫不犹豫地将农民招募到军队服役……山地农民（jibaro）将通过军事服役被改造成一个新人，”历史学家哈里·弗兰基 - 河流写道。征兵是波多黎各人证明他们爱国的一种方式，无论是对美国还是对波多黎各；对于支持建州的政治家来说，这是证明他们对美国忠诚的一种方式；对于那些支持独立的人来说，这是一种获得有用的公民教育的方式，这种教育可以用于自治。在威尔逊政府和国会的脑海中，参加军事服务的波多黎各人将学习英语，并熟悉美国的文化和价值观。
在征兵的第一天，有 104,550 名波多黎各男性登记。这一数字最终达到了 236,853 人，其中 17,855 人被征召入伍，这一比例与全国平均水平相似。
军事入伍并不总是像美国和波多黎各政治家所希望的那样产生积极影响。丹尼斯 - 罗萨里奥指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波多黎各士兵像非裔美国人一样，与白人士兵隔离。对于一些渴望独立的波多黎各人来说，这反而加强了他们对最终自治的渴望。但她补充说，美国公民身份也改变了波多黎各人的自我认知。“我认为波多黎各人开始觉得自己属于某种东西，这引发了更多人移民到美国，”她说。
波多黎各人至今仍在努力应对既是美国人又是其他身份的二分法；即使在 100 年后的今天，该岛仍然是美国的一个未合并领土，就像一开始一样。
波多黎各人至今仍在努力应对既是美国人又是其他身份的二分法；即使在 100 年后的今天，该岛仍然是美国的一个未合并领土，就像一开始一样。尽管国会于 1950 年通过了《联邦关系法》（承认该岛对内部治理的权力）并于 1952 年批准了该岛的宪法，但居民仍然缺乏在国会的投票代表权，与各州相比没有相同的联邦项目资格，也不能参加总统选举。波多黎各主权的模糊性质给该岛带来了许多法律和财政问题，最近一次是该岛的债务危机，使波多黎各无法再融资其债务或宣布破产。一个独立的委员会正在监督这场危机——这再次是一个没有给波多黎各人机会投票选择其成员的委员会。
“这是一个挑战，因为他们已经成为美国公民 100 年了，”丹尼斯 - 罗萨里奥说。“今天有一些人希望独立，但他们对美国在心理上和经济上都有很大的依赖。没有人提出一个真正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