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佩斯备忘录签署30年，乌克兰寻求新安全出路

布达佩斯备忘录签署30年，乌克兰寻求新安全出路

2024年12月5日，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在布达佩斯签署协议，正式放弃苏联时期遗留的核武器。30年后的今天，乌克兰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挑战，这场危机让人们重新思考当年放弃核武器的决定。

在灰暗的天空和薄薄的积雪覆盖下，笨重的灰绿色冷战遗迹让人回想起乌克兰的苏联过去。导弹、发射器和运输车矗立着，如同纪念碑，铭记着乌克兰在苏联核武器计划中扮演关键角色的时代，那是其最终的防线。

位于乌克兰中部城市佩尔沃迈斯克附近的整个广阔基地，早已变成了一座博物馆。20世纪90年代初，新独立的乌克兰摆脱了莫斯科的阴影，基辅背弃了核武器。但俄罗斯全面入侵已近三年，盟友之间就如何在战争结束后保障乌克兰的安全仍未达成明确协议，许多人现在觉得当初放弃核武器是个错误。

三十年前的1994年12月5日，在布达佩斯举行的仪式上，乌克兰与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一起放弃了核武器，以换取美国和俄罗斯的安全保证。严格来说，这些导弹属于苏联，而不是其新独立的前加盟共和国。但苏联三分之一的核武库位于乌克兰境内，因此交出这些武器被视为一个重要时刻，值得国际社会的认可。

时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在布达佩斯表示，“我们给予这三个国家的安全保证，彰显了我们对这些国家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承诺。”

作为哈尔科夫军事学院的一名年轻毕业生，奥莱克桑德·苏申科在两年后抵达佩尔沃迈斯克，当时正值拆除工作正在进行中。他目睹了导弹被运走、发射井被炸毁的过程，现在他回到了基地，成为了博物馆的馆长之一。

回顾俄罗斯给乌克兰带来十年苦难，而国际社会似乎无力或不愿阻止，他得出了一个不可避免的结论。他说，“看到乌克兰现在的情况，我个人认为完全销毁所有核武器是个错误，但这是政治问题。高层领导做出了决定，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在当时，这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没有人认为俄罗斯会在20年内攻击乌克兰。1994年时任乌克兰驻伦敦大使的谢尔盖·科米萨连科说，“我们很天真，但我们也很信任。当英国、美国，然后是法国加入时，我们认为这就足够了，俄罗斯也是。”

对于一个刚从数十年的苏联统治中摆脱出来的贫穷国家来说，维持一笔庞大且昂贵的核武库毫无意义。科米萨连科说，“为什么要把钱用在制造或保留核武器上，如果能把它用在工业上，用在繁荣发展上呢？”

但现在，乌克兰正在利用1994年那个决定性协议的周年纪念日来表明其立场。本周在布鲁塞尔举行的北约外长会议上，乌克兰外交部长安德里·西比加挥舞着一个绿色文件夹，里面装着《布达佩斯备忘录》的副本。

他说，“这份文件未能保障乌克兰和跨大西洋地区的安全，我们必须避免重蹈覆辙。”乌克兰外交部的一份声明称这份备忘录是“战略安全决策中短视行为的纪念碑”。

现在，乌克兰及其盟友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找到其他方式来保障该国的安全。对总统泽连斯基来说，答案早已显而易见。他周日重申道，“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安全保障就是加入北约，对我们来说，北约和欧盟是不可谈判的。”

尽管泽连斯基频繁且充满激情地坚持认为，只有加入西方联盟才能确保乌克兰在其庞大且贪婪的邻国面前生存下去，但显然北约成员国在这一问题上仍存在分歧。面对几个成员国的反对，北约迄今为止只是表示，乌克兰最终加入北约的道路是“不可逆转的”，但没有设定时间表。

与此同时，乌克兰的盟友们都在谈论“以实力促和平”，以确保乌克兰在明年某个时候由特朗普监督的可能和平谈判之前处于尽可能强势的地位。北约秘书长马克·吕特周二表示，“我们现在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越强，他们在谈判桌上的地位就越有利。”

由于不确定特朗普对乌克兰的政策将如何，包括美国和德国在内的主要军事援助提供国正在他上任前向乌克兰发送大量新装备。

展望未来，乌克兰一些人认为，一个认真对待自身防御的国家不能排除重新拥有核武器的可能性，特别是当其最重要的盟友美国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变得不可靠时。

上个月，官员们否认了国防部流传的一份文件建议称，可以在几个月内开发出一种简单的核装置的报道。这显然不在当前的议程上，但前国防部副部长阿琳娜·弗洛洛娃表示，此次泄露可能并非偶然。

她说，“这显然是在乌克兰专家之间讨论的一个选项，如果我们发现自己没有得到支持，正在输掉这场战争，并且需要保护我们的人民，我认为这可能是一个选择。”

很难想象核武器会很快回到佩尔沃迈斯克郊外那片白雪皑皑的荒原上，基地里30米深的指挥发射井中，只有一座保持完好，其保存状态与1979年建成时大致相同。这是一个防御严密的建筑，能够承受核攻击，拥有厚重的钢门和连接基地其他部分的地下隧道。在井底一个狭小拥挤的控制室里，可以通过一个更加狭窄的电梯进入，接收、破译并执行发射洲际弹道导弹的密码指令。

前导弹技术人员奥莱克桑德·苏申科展示了两位操作人员如何转动钥匙并按下按钮（灰色的，不是红色的），然后播放了一段好莱坞风格的视频模拟，展示了一场大规模的全球核交换。这略显滑稽，但也发人深省。

奥莱克桑德表示，放弃最大的洲际弹道导弹显然是有道理的，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不再是敌人。但乌克兰的核武库中还包括各种射程在100至1000公里之间的战术武器。奥莱克桑德说，“事实证明，敌人离得更近，我们本可以保留几十枚战术弹头。那将足以保障我们国家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