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医豪斯》20周年:一部反传统的福尔摩斯式医学侦探剧
《怪医豪斯》20周年:一部反传统的福尔摩斯式医学侦探剧
2004年,是史上最伟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150周年诞辰。这一年诞生了一部伟大的福尔摩斯作品——《怪医豪斯》。这部以医学题材包装的福尔摩斯探案剧集,以其独特的黑色幽默和讽刺元素,塑造了一个充满复杂性格的反英雄角色。
《怪医豪斯》:福尔摩斯式的医学侦探
“当你去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不管剩下的选项看起来有多麼不合理,它一定就是正确答案。”
这句福尔摩斯的经典名言,几乎贯穿了《怪医豪斯》每一集的核心。无论多么离奇的症状,豪斯医生总能一一排除各种显而易见的可能性,揭示出最出人意料的真实病因。作为一部医疗剧,《怪医豪斯》将疾病视为反派,让豪斯医生这位宛如福尔摩斯的医学侦探,逐一击败这些狡猾的敌人。
剧中的疾病如同狡猾的反派,它们悄无声息地作案,用各种伪装误导面对它们的医生们。豪斯医生的团队成员虽然学识渊博、才智过人,但面对罕见疾病时却常常束手无策。豪斯医生并非这些学霸医生的导师,他玩弄、贬低、甚至虐待这些新人,派他们进行看似荒谬的实验,同时嘲笑他们对课本知识的依赖。尽管这些年轻医生们心存不服,但豪斯往往才是那个能够战胜病毒的神奇圣手。
黑色幽默与讽刺:大侦探的黑暗面
豪斯堪称21世纪最完美的福尔摩斯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怪医黑杰克的最佳版本之一。他与福尔摩斯(或黑杰克)有许多相似之处:他们都是专业人士,对临床医学、病理学或细菌学有独到见解,都曾亲身试验药物,都对笨拙之人缺乏耐心,都具备音乐天赋,而且都只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福尔摩斯的名字“Holmes”发音类似“家”(Homes),而“豪斯”(House)正是来自“家”的变形;福尔摩斯的挚友华生医生(Watson)与豪斯的好友威尔森医生(Wilson)的名字也遥相呼应,暗示了两位忠心耿耿的朋友的共同身份。
虽然《怪医豪斯》脱胎于福尔摩斯,但它并非单纯的福尔摩斯改编作品。这部充满黑色幽默与讽刺的医疗剧,更专注于展现大侦探的阴暗面。福尔摩斯小说中,华生医生担忧福尔摩斯的用药习惯会影响他的心智与健康,但这些毒品反而激发了福尔摩斯的思考与创造力,成为小说中的“必要之恶”。而在《怪医豪斯》中,豪斯对止痛药的依赖成为剧情的重要组成部分:他逐渐成为止痛剂的奴隶。
药物是导致成瘾的关键因素之一,但人类成瘾的原因远不止于此。豪斯的瘾头源于缓解病痛,但这只是问题的一部分。天才总是孤独的,而豪斯的孤独尤为显著。这位天才余生只能瘸腿行走,身体障碍不仅让他感到难堪,反而成了他最好的挡箭牌。当有人质疑豪斯为何如此愤世嫉俗时,他总会以身体障碍作为借口:
“是身体障碍让我变成混蛋的。”
但真的是这样吗?豪斯的人际关系问题并非完全由病痛造成,愤世嫉俗才是他的天性。他懒得经营感情关系,对朋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身体障碍成了豪斯的最佳借口,这导致他变得更加孤独,愤世嫉俗也变本加厉。但这也让他无拘无束,不必在意社会地位,无需维系情感关系。豪斯的劣根性,反而让他成为了更出色的病理侦探。如果他不再瘸腿、不再依赖止痛剂,他还会成为医学神探吗?这很难说,尽管他可能不会成为更好的人,但或许他不会如此专注地揭开疾病的真相。
豪斯无疑是电视剧史上最棒的反派、混蛋与受害者,他完美诠释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这句俗语。他贪婪、虚荣、狡诈,同时又孤独、悲伤、抑郁。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明白人类的本质。我们希望豪斯受到某种形式的制裁,希望有人体谅他身心的痛苦,却又需要他解决每一集中的疑难杂症。豪斯是一个复杂角色,他的复杂性融合了善良与邪恶的两面,让人又爱又恨。
这种角色的复杂性也影响了每一集《怪医豪斯》的结局。观众期待这位才智过人的神医能找出每个罕见病例的病因并治愈病人,但豪斯总是打破这种期待:病人可能无法活到剧终,豪斯可能晚一步找到病因,可能找到病因却无法救治,或者可能误判病情。豪斯无情地打破了观众对Happy Ending的幻想,留下了许多遗憾与惋惜。
休·劳里的演绎:一个演员的自豪与挣扎
《怪医豪斯》全八季在烂番茄上的观众评分高达96%,在Metacritic的观众评分也高达8.4。这证明了观众对豪斯这个角色的喜爱。要塑造这样一个性格复杂、介于英雄与反派之间的反英雄角色,需要一位实力派演员的演绎,而休·劳里成功做到了这一点。在八季的剧情发展中,劳里逐步调整豪斯的性格表现,让观众理解并相信这个角色的转变。《怪医豪斯》无疑是休·劳里的生涯代表作,他也对此感到自豪:
“(《怪医豪斯》)是我真心自豪的作品……不管你喜不喜欢这部作品,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然而,休·劳里本人并不喜欢《怪医豪斯》给他带来的转变。他是一位演员,自认不是巨星,非常厌恶明星在红毯上的搔首弄姿和万众瞩目。劳里在90年代曾接受心理治疗,就是为了应对成名带来的困扰。在接演《怪医豪斯》前后,他都因担心名气带来的困扰而寻求心理帮助。许多记者都知道劳里的怪癖:他经常要求采访时不拍照,抗拒拍摄杂志照片,对采访不感兴趣,常以百无聊赖的态度回答问题,甚至试图草草结束采访。当《怪医豪斯》停播后,这位当时美剧片酬最高的演员选择了远离好莱坞三年,放了一个长长的假期。
二十年后的怀念:永恒的人性主题
这或许证明了,《怪医豪斯》可能是独一无二的——劳里可能不愿再次回到每天工作16小时、再次成为聚光灯焦点的《怪医豪斯》剧组。但制作人大卫·肖(David Shore)并不这么想,他后来又制作了另一个《怪医豪斯》的变体版本——改编自韩剧《好医生》的《良医墨菲》,讲述一位有障碍(高功能自闭症)的天才医生,用各种非常规手段解决疑难杂症的故事。但墨菲看待事物的角度与豪斯截然不同——他不带任何批判。
豪斯是反英雄,墨菲则是谦卑的英雄。但在当今这个鼓励愤世嫉俗的时代,二十年前的反英雄反而更受欢迎。《怪医豪斯》迎来20周年纪念,却更加令人怀念。重看《怪医豪斯》,那些神秘寄生虫与不会产生抗体的病毒固然神奇,豪斯抽丝剥茧的过程也很烧脑,但这部剧的核心始终是人性问题——成瘾、疏离与孤独,这些问题永远存在于每个时代。正如大卫·肖所说:
“我需要在《怪医豪斯》里放入这些医疗奇观,我非常努力地研究各种奇病怪病,我很高兴很多观众关注这些医学会内容,但事实是,这些医学会问题只是吸引观众入坑的引子,而我真正想推给观众的,是那些永恒的哲学问题。”
《怪医豪斯》全八季已在Netflix上线,供订阅用户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