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亚图尔克门：当人类消失，自然如何复归？
保加利亚图尔克门：当人类消失，自然如何复归？
在保加利亚中部的图尔克门村，一场悄然的自然复归正在上演。这个曾经拥有1200人口的繁华小镇，如今只剩下不到200名居民。随着人口的流失，自然开始重新占领这片土地。
56岁的邮政工作人员季米特琳卡·迪姆切娃（Dimitrinka Dimcheva）是见证这一变迁的少数人之一。她回忆起过去的时光：“婚礼、民族舞蹈和排球比赛曾在这里举行，年轻人很多，还有一个游泳池。”如今，她站在空荡荡的镇中心广场上，指向那些曾经矗立着建筑的地方，那里曾是一个小电影院，后面是被烧毁、重建然后最终关闭的学校。
生态学家格尔加娜·达斯卡洛娃（Gergana Daskalova）正在研究这一现象。她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行走，围栏、大门和电线杆上贴满了在初夏热风中颤动的讣告纸张。这些A4大小的打印纸记录着逝者的姓名、照片、去世日期和简短的悼词，也标志着人类居住的终结。
达斯卡洛娃专注于全球变化生态学，研究大规模人类活动如何重塑自然世界。她正进行一项雄心勃勃的研究项目，研究保加利亚乡村中30个不同阶段被遗弃的村庄。与合作者和学生一起，她收集了广泛的数据：用无人机绘制森林复原图，逐块进行植物学调查以观察植物种类变化，并在树上安装录音设备记录鸟鸣密度和音量的变化。
然而，自然界的复归并非简单的“返璞归真”。研究表明，人类消失后，一些地方可能会出现外来入侵物种泛滥的情况，形成所谓的“生物沙漠”。在波兰的农田上，外来入侵植物就导致了当地生物多样性的显著下降。
这一现象在全球范围内具有普遍性。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全球范围内累计约4亿公顷的土地已被遗弃，接近整个欧盟的面积。随着气候危机的加剧，预计未来将出现更多人口流离失所的情况。
保加利亚的情况尤为严峻。根据2021年人口普查数据，该国近300个村庄完全无人居住，超过1000个村庄的人口少于30人。由于出生率低、移民率高，保加利亚的人口已从1989年的近900万下降到不到650万，这是现代史上和平时期最严重的人口下降之一。
这一现象引发了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深度思考。达斯卡洛娃指出：“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在生态学的视角下重新定义人类的角色，不仅限于破坏者，更应成为自然保护的参与者。”
在图尔克门这个曾经繁华的小镇，疫情之后人们离开的现象仍在继续。人们所想象的自然恢复，实则充满了复杂性与变数。我们期待的不仅仅是自然自我恢复，而是重新审视人类在自然生态中的位置，思考如何找到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