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如何改写《聊斋》
汪曾祺如何改写《聊斋》
汪曾祺的《聊斋心意》是对《聊斋志异》的一次独特改写。他没有简单地沿袭原作的故事框架,而是通过颠覆性的结局处理和人物性格重塑,赋予这些古老的故事以现代意识。这种改写方式不仅体现了汪曾祺独特的文学追求,也为读者提供了一个重新认识《聊斋志异》的视角。
上个世纪末,电视屏幕上有一部吓唬小孩子的电视剧《聊斋》,那诡异的灯光还有圣人的音乐在一起。孩子就只敢从手指缝儿内偷偷地瞄一眼,看看又飘来什么女鬼了。长大一些,我看的第一部传统经典不是四大名著,而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尽管对于文言文半懂不懂,可那些鬼的故事似乎比人的故事要有趣得多了,也直接的多了。有时候,如果盖住鬼的身份识别,那可不就是一幕幕人间百态吗?很荣幸,很多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比如汪曾祺老师,汪曾祺还写下过一本儿《聊斋心意》,他说自己想做一点实验,改写聊斋故事,使它具有现代意识而又能够去择主人。即是花儿。石头能够自己去选择主人,这种思想本来就是相当现代的。蒲松龄在那个时代就有这样的思想,令人惊讶。
新生事物层出不穷,汪曾祺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他把旧的创造出来了。汪曾祺曾动笔,他不是大刀阔斧的改,但是他给故事埋下了突出一条岔路一般的魏晋之意。比如醋汁,这个故事的结局原本是大团圆式的,变成了蛐蛐儿的儿子复活了,他的父亲也功成名就,然后名财双收。可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跟之前一家人走投无路的情况是矛盾的,也让一个揭露黑暗的剧本在最后做了某种妥协。蒲松龄也许是化愤怒为安慰,汪曾祺却毫不犹豫地把儿子写死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还比如瑞云,原著的结尾,在贺声的帮助下,瑞云的脸又恢复了光洁。这个故事原本的主题是赞扬喝声的不以痴言意念就是不以美丑而改变自己的心意,这个是道德意识,不是审美意识。歌德说过,爱一个人,如果你不爱他的缺点,那不是真正的爱。在汪曾祺的改写中,当瑞云的脸晶莹洁白,亦如当年,贺声却不像瑞云一样欢喜,反而若有所思。
这样一改,就是一个现代意味的爱情故事了。据说有记者曾经问过科学家霍金,这辈子有什么事情是真正打动过你的?霍金回答说。遥远的相似性故事新编的方式其实并不新鲜。民国时期,鲁迅写过一本名字叫故事新编的历史小说集,林语堂也用英语改写过虬髯客传,莺莺传,南客太守传等等。中国古代小说最后文言文转英文,又转白话文,汇集成了一本儿中国传奇。鲁迅比较谦虚,1935年在给故事新编的序言当中说,并没有将古人写得更死,却也许暂时还有存在的余地的吧。但鲁迅改写历史小说,绝不是闲来无事的文人的消遣。
比如大禹治水的离水一文,就是那个时代的*****。其中关于考察员的描述至今读来仍然觉得眼熟。林语堂的选择标准则是,所选各篇皆具有一般性,适合现代短篇小说之主旨在于描写人性,一针见血,或加深了读者对于人生的了解,或唤起了**的恻隐之心,爱和同情心。林语堂的第一目标读者是西方人,目的在于普及中国文化,所以在选定篇目之后,改的只是文风,故事主旨并没有太多变化。汪曾祺的聊斋心意写于上个世纪****末到90年代初,与电视剧聊斋几乎同期。他没有愤世嫉俗,也没有闲适格调,他想写的就是人的现代意识。
中国的许多带有魔幻色彩的故事,从六宅,六朝志怪到聊斋,都值得重新处理。从哲学的高度,从审美的视角,汪曾祺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这个说法也许不严谨,不科学,但是有据可考。上世纪****初,汪曾祺复出,以受戒和大闹记事等作品震动文坛。在一个作品研讨会上,几个青年学者给他定了个位,后来就慢慢的成了定论学者。孙玉2014年在三联书店出过一本儿写汪曾祺的书,书名就是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我们这里不讨论士大夫,但孙玉说的有道理,汪曾祺的文章还在被不断地阅读,大概就是还含着不灭的智慧和人性的温度。
此前评价聊斋最普遍的观点之一是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木三分。这个固然没错,但人性在其中是缺席的。汪曾祺要做的就是把聊斋里头的鬼写成现代的人。汪曾祺也是个有趣味儿的人,他曾经自我解嘲说,我是写作,原因无他。从小到大数学不佳,考入大学成天泡茶读中文系,看书很杂,偶尔写诗文,姓蒙刊发,百无一用,乃成作家。汪曾祺改了原著的一些片名,把郭安改成了明白官儿,但文中的官儿明明是个糊涂官,把赵成虎改成老虎,吃错人,但老虎比人更有人性。林语堂也写过也改写过醋汁,给文中的儿子起名吉第,汪曾祺则起名黑子,还把片名儿改成蛐蛐儿,风格十分统一。聊斋心意只有十三篇,当时有人催他多写几篇去出版。汪曾祺的回复是,为写而写,为钱而写,质量肯定不会好,而且人也搞得太辛苦。
这样的作家,这样的书读来不累,读完能想很久以上的这一篇文字原创作者蒋肖斌,他的这一篇汪曾祺如何改写聊斋,原本是刊登在中国青年报的,后来被学***平台给引用,刊登在文学专栏里。海林是一名***员,每天都会在学***上做题,发现学***真的是一个宝藏,里面有很多的文字,看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特别的幸福。比如汪曾祺如何改写聊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