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政府再对TikTok施压，中国跨境电商业务增加不确定性
印尼政府再对TikTok施压，中国跨境电商业务增加不确定性
导读：印尼政府近期再度对TikTok施压，要求遵守禁止应用内交易的规定。随着印尼新政府的上台，预计将继续加强对社交媒体平台从事电商业务的监管。这不仅影响TikTok在印尼的发展，也为中国企业在该地区的电商业务带来不确定性。
2023年，TikTok Shop在印尼峰回路转，先是遭遇印尼政府的强监管介入，此后又通过与GoTo达成战略合作的方式重返印尼市场。本文指出，其他在东南亚最流行的社交媒体平台同样面临来自印尼政府的监管压力，这也意味着利用这些平台开展电商业务的中国企业，也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事实上，TikTok Shop印尼站重启后压力未减。在2月印尼大选后上台的普拉博沃新政府是否会延续现任佐科政府的监管政策，成为关注焦点。新政府预计将延续现有对社交媒体平台的电商业务加强监管的政策，同时寻求在保护本土中小微企业和商贩，与通过电子商务拉动经济和促进就业之间取得平衡。作者认为，东南亚各国监管部门面临的电商业务中涉及的价格竞争、隐私和数据保护等问题，未来仍是TikTok等平台在东南亚发展电商业务时绕不开的关卡。
TikTok Shop印尼站在被印尼政府关停两个月后，以与印尼科技巨头GoTo达成战略合作的方式，去年12月得以重启线上商店。但没过多久，印尼政府又再度对TikTok施压。
2月20日，路透社报道，印尼中小企业部长Teten Masduki表示，TikTok在控制了印尼最大的电子商务平台并重启在线购物业务后，仍然违反了印尼禁止应用内交易的规定（2023年第31号贸易部长条例）。
Teten Masduki 呼吁：“贸易部长必须谴责TikTok，让其遵守规定，否则政府的权威将被削弱。”对此，印尼贸易部表示仍在考虑如何最好地应对这一问题。
经历一波三折重新上线后，TikTok在印尼的电商业务又将面临更多不确定性。而未来的印尼新政府，预计将继续加强对社交媒体平台从事电商业务的监管。
不只是TikTok，其他在东南亚最流行的社交媒体平台同样面临来自印尼政府的监管压力，这也意味着利用这些平台开展电商业务的中国企业，也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Ramadhan月期间马来西亚TikTok上的活动
（图源：国际日报）
TikTok Shop印尼站重启后压力未减
印尼是TikTok在东南亚最大的市场。去年6月，TikTok曾表示，未来几年将向印尼和东南亚地区投资数十亿美元，以布局在这一地区的电商业务。
根据FastData发布的《2023年度上半年TikTok生态发展白皮书》，印尼是TikTok除美国外的第二大用户市场，拥有1.13亿用户，在东南亚地区里视频发布数最多，也是TikTok电商体量最大的市场，TikTok Shop数量和商品数量最多，并保持高速增长。
印尼还是带货直播总时长和观看人次最多的国家，带货直播数量也远高于泰国、越南、马来西亚和菲律宾。
TikTok海外GMV中，印尼占比最高（图源：招商证券）
2021年，TikTok Shop在印尼开始内测，并于2022年正式上线，向本土和跨境卖家开放。
2022年，TikTok Shop在印尼的商品交易总额（GMV）达到了25亿美元，占整个东南亚市场的57%。
但去年9月底，印尼政府以保护中小微企业和传统市场、避免便宜的外国产品大量流入对其造成冲击为由，出台第31号贸易部长条例，禁止社交媒体作为商品的销售平台，还要求印尼电商平台为从国外直接购买的商品设定100美元的最低价格、在印尼销售的进口商品需要符合白名单要求等。
TikTok Shop强调在印尼不做跨境电商，但仍被关停，包括中国企业在内的许多电商卖家受到冲击。业界人士指出，印尼方面真正担心的，其实是大量来自“中国的商品”对印尼本土企业造成冲击。
时隔两个月后，TikTok以与印尼科技巨头GoTo达成战略合作的方式，整合GoTo旗下电商部门Tokopedia和TikTok Shop印尼站，由TikTok控股75.01%，得以重启线上商店。
但眼下印尼中小企业部部长Teten Masduki不只继续向TikTok施压，还建议进一步在2023年第31号贸易部长条例中加入规定，对Shopee、TikTok x Tokopedia、Blibli、Bukalapak和Lazada等电子商务平台的商品价格进行监管，以防止电商平台的掠夺性定价行为。
雅加达商业竞争监督委员会（KPPU）2月20日也宣布，将就TikTok在社交媒体上执行电子商务功能的行为与贸易部会面。
2024年1月18日，雅加达商业竞争监督委员会9位新委员宣誓就职（图源：印度尼西亚商报）
KPPU主席Fanshurullah Asa表示，目前正在审查TikTok在收购电商Tokopedia后实施的商业模式，并持续关注其在电子商务领域的行为，同时呼吁制定数字市场法，规范电子交易并保护中小微企业经济。
TikTok的线上商店重新上线后压力未减，反而面临更多不确定性，依靠TikTok等社交媒体平台拓展跨境电商业务的中国企业，也在密切关注政策变化。今年将上台的新政府，是否会延续现任政府的监管政策，成为关注焦点。
新政府不会放松监管
在刚刚结束的大选中，72岁的现任国防部长普拉博沃·苏比安托（Prabowo Subianto）当选下一任印尼总统。
为了迎合数量庞大的年轻选民，包括普拉博沃在内的总统候选人及搭档，选前纷纷登陆TikTok，与年轻选民互动交流。
普拉博沃借助多样化的社交媒体平台，跳舞、卖萌、撸猫、直播，塑造了一个“温和无害”的“可爱爷爷”形象。但普拉博沃上台后，并不会对社交媒体平台放松监管措施。
普拉博沃的副总统候选人搭档，是现任总统佐科的长子吉布兰（Gibran Rakabuming），许多部长预计也将是佐科时代的旧人，而且因为佐科及其政策获得的高支持率，普拉博沃上台后，很大可能将延续佐科在经济、贸易和对待外国投资等方面的政策。
去年12月，普拉博沃曾表示，如果赢得总统大选，他将致力于振兴传统市场经济，尤其是扶持传统市场经营者，因为他们在联结农村生产者、中小微企业及社会，以及改善中低阶层经济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在资本主义大财团垄断市场的情况下，政府应为中小微企业和市场商贩等提供支持和保护。
去年印尼政府出台第31号贸易部长条例，即是以保护中小微企业和传统市场商贩为核心理由之一。
印尼传统市场商贩（图源：千岛日报）
根据咨询公司麦肯锡2021年的研究，印尼77%的零售是通过传统渠道，超市和大卖场等零售渠道占比只有23%，其中超过一半是迷你超市。印尼官方数据显示，印尼有6400万家中小微企业，2022年对GDP的贡献率超过60%，并吸纳了97%的劳动力。
印尼政府这几年对跨境电商加强监管，其中的一个重要背景，就是担心中国跨境电商从业者以中国供应链的优势提供更低价格的商品，通过社交媒体平台上的“掠夺性定价”，对印尼本土中小微企业和商贩造成冲击。而这个群体既是佐科的重要支持者，也是普拉博沃在选举中努力争取的对象。
普拉博沃的新政府，预计将延续现有对社交媒体平台的电商业务加强监管的政策，同时寻求在保护本土中小微企业和商贩，与通过电子商务拉动经济和促进就业之间取得平衡。
进入印尼市场的跨境电商企业，未来应该更加注重本土化经营，以因应这个监管趋势、深耕本地市场。
此外，另一个值得关注的趋势是，印尼针对TikTok等社交媒体平台的监管，正在被其他东南亚国家密切关注或效仿。比如，马来西亚去年10月表示正在审议一项与印尼政府类似的政策，考虑禁止社交媒体平台TikTok上的电子商务交易，以回应消费者对TikTok Shop上商品定价竞争和数据隐私问题的担忧。
越南去年对TikTok进行了长达五个月的调查，认定TikTok违反了电子商务、信息安全、社交网络服务、跨境广告服务和儿童保护等方面的法律，去年底，越南信息传媒部再次敦促TikTok落实整改措施。
马来西亚和越南因为本国产业结构特点、电商本土化程度的差异等因素，并不会照搬印尼的监管措施，但东南亚当地监管部门面对的电商业务涉及的价格竞争、隐私和数据保护等问题，未来仍是TikTok等平台在东南亚发展电商业务时绕不开的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