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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与嵇康:正始文学的灿烂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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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与嵇康:正始文学的灿烂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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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jinantimes.com.cn/news-7-4990964.html

阮籍与嵇康,作为“竹林七贤”中最负盛名的两位名士,是“正始文学”的璀璨双璧。他们学识渊博、才华横溢,却生逢“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动荡年代。在乱世与威权之下,一个以命抗争,最终身首异处却泰然自若;另一个虽得以保全性命,却终日郁郁寡欢。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古典文学学者徐公持所著的《阮籍与嵇康》,深入描绘了这两位名士的跌宕人生,展现了魏晋风骨背后名士的痛苦与挣扎。


魏晋名士代表阮籍和嵇康

阮籍出生于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而嵇康则比阮籍小十四岁。嵇康不仅为人正直、才华出众,而且相貌堂堂,是当时公认的美男子,《世说新语·容止》中形容他“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他们在曹魏政权相对稳定的时期度过了少年和青年时代,与曹魏王室关系密切。

然而,当他们步入青壮年时,恰逢“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特殊时期。黑暗险恶的政治局势使得他们的理想和抱负无法实现。出于保持自身清白的考虑,他们对混乱的政局采取了冷眼旁观的态度,逐渐产生了隐逸避世的想法。这种转变在“竹林七贤”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竹林七贤以阮籍、嵇康为核心,还包括山涛、向秀、阮咸、刘伶、王戎。他们都没有卷入当时的政坛纷争,被视为清高之士。他们经常在嵇康山阳居所附近的竹林中聚会畅谈,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政治热情消退后,两人在日常生活中展现出许多独特的行为。例如,阮籍有时闭门读书,整月不出;有时则外出登山临水,流连忘返。他还曾独自驾车,任牛随意行走,直到荒野无人之处才大哭而归。嵇康则热衷于打铁,常在家门口的柳树下设炉打铁,以此为乐。这些行为体现了他们超脱世俗、蔑视功名的心志。

《阮籍与嵇康》一书中专门探讨了两人与药、酒的关系。药与酒是魏晋名士不可或缺的两样东西,二人更是以服药饮酒闻名于世。嵇康对服药极为推崇,将其视为养生之道的一部分。他在诗中写道:“沧水澡五藏,变化忽若神。恒娥进妙药,毛羽翕光新”,表达了对成仙的向往。又如“采药钟山隅,服食改姿容”,描述了自己不仅在家服药,还常外出采药。然而,服药的效果似乎并未达到嵇康的预期。从他后期的表现来看,其“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的性格特征更加明显。

阮籍似乎并不热衷于服药,但嗜酒如命。醉酒能暂时忘却尘世烦恼,魏晋名士希望通过饮酒达到飘飘欲仙的境界。阮籍有酒必醉,目的是通过这种方式超脱现实。

至于为何嵇康偏重服药而阮籍偏好饮酒,作者从两人性格层面进行了分析。服药需要处理采药、调配处方等繁琐事务,“嵇康是一名精细干练之人,适于此道。至于阮籍,他的性格浑朴旷放,对这种精细而又危险的高级享受是不能适应的。饮酒显然要简单易行得多。”


砖画“竹林七贤” 南京博物院 藏

同为“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为何阮籍得以善终,而嵇康却惨遭杀害?作者从嵇康的“绝交书”和阮籍的“劝进文”入手寻找答案。

面对司马氏集团的拉拢,嵇康选择了坚决拒绝。景元二年(公元261年),司马昭通过嵇康好友山涛转达任职邀请,试图给嵇康一个台阶。然而,嵇康对司马氏的残暴和虚伪洞若观火,他蔑视司马氏集团,也不屑于接受其官职。于是,他写下了著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明确表达了拒绝之意。这篇长文共一千七百字,态度严峻、语意深长,是一篇魏晋散文杰作。文中“非汤、武而薄周、孔”之语,实际上是对司马昭的影射攻击。

司马氏集团的威逼利诱也给阮籍带来了沉重的精神负担。景元四年(公元263年),司马昭加封晋公、位相国、加九锡,需要有人撰写“劝进文”。这篇文章指定由阮籍来书写。事到临头,阮籍试图用醉酒来逃避,但司空郑冲亲笔信并派专使前来督促,要求立即完成。阮籍无法推脱,只好带着酒意当场挥毫,写下了《为郑冲劝晋王笺》。这篇文章意味着阮籍公开表态支持司马昭。

作者总结道:“阮籍、嵇康在政治态度上的微妙差异,经过长时间的演变,发展为完全不同的结局。嵇康由不满而反抗,成为阶下囚,终于被杀;阮籍由不满而屈服,成为座上客,终于受优待。”

不过,作者并没有完全否定阮籍的品性。他认为,阮籍写“劝进文”主要是性格软弱的结果,而非投机取巧。写完“劝进文”后,阮籍的精神状态彻底崩溃,一个多月后便去世了。可以想象,被迫写“劝进文”给阮籍带来的内心愧悔和痛苦是何等强烈。

除了名士风范之外,阮籍和嵇康的文学成就也备受推崇。刘勰在《文心雕龙·才略》中评价:“嵇康师心以遣论,阮籍使气以命诗。殊声而合响,异翮而同飞。”显然,在刘勰看来,嵇康擅长文章,阮籍擅长诗歌,两人各领风骚。

阮籍最重要的诗歌成就是《咏怀诗》八十二首。这组诗内容广泛,除了对当时社会的忧虑之外,还涉及讥讽、念友、隐逸神仙等题材。以第十七首为例,诗人抒发了对亲友的思念:“独坐空堂上,谁可与欢者?出门临永路,不见行车马。登高望九州,悠悠分旷野。孤鸟西北飞,离兽东南下。日暮思亲友,晤言用自写。”含蓄蕴藉又自然飘逸。

放在整个诗歌史上,阮籍的这组《咏怀诗》也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从五言诗的发展过程上看,建安时期是“五言腾跃”的里程碑。“三曹”“七子”都有许多优秀的五言篇章,尤其是曹植,更是把五言诗推进到备极成熟的境界。阮籍的《咏怀诗》在反映重大社会现实方面是不如建安诗歌的,但它在个人抒情的深度、描写复杂曲折的内心活动上,以及在运用比兴手法上,又有超越前人的建树。“所以虽不能说《咏怀诗》全面发展了五言诗,但完全可以说《咏怀诗》创造了五言诗的一个新境界,堪称整个魏晋南北朝时期有代表性的优秀五言诗之一。”

嵇康的诗歌成就不及阮籍,不过他的四言诗受到《诗经》和曹操影响,写得颇有特色。如《赠秀才入军》第九首:“良马既闲,丽服有辉。左揽繁弱,右接忘归。风驰电逝,蹑景追飞。凌厉中原,顾盼生姿。”把从军者的英武身姿和高超武艺写得有声有色。另外,嵇康的散文成就比阮籍更大一些,他的《与山巨源绝交书》《与吕长悌绝交书》是散文史上的名作;他的论说文辞锋锐利、批判性强、观点新颖。

嵇康对后世传记散文写作的影响也值得一提。嵇康散文《圣贤高士传》采用一人一传的短篇传记形式,后世人物传记散文皆是沿着嵇康的思路写的。可以说,两晋以及南北朝时期各种史书之外的短篇传记大量出现,嵇康是其“导波澜者”。

晋代才女谢道韫对嵇康十分推崇,曾写有《拟嵇中散咏松》一诗,诗中有“遥望山上松,隆冬不能凋。愿想游不憩,瞻彼万仞条”之句,赞扬嵇康无所畏惧的人格。艺术家顾恺之也十分推崇嵇康,还曾为他的诗作作画。

从文学成就来看,两人无愧于正始文学的灿烂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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