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书胜诉爬虫案：数据主权保护的司法突破

小红书胜诉爬虫案：数据主权保护的司法突破

2025年1月21日，上海知识产权法院对"行吟公司诉厦门固乔科技不正当竞争案"作出终审判决。该案涉及某爬虫软件突破小红书动态加载技术（Dynamic Loading），以每秒50次的频率抓取图文视频数据，累计获取500余万条原创笔记。值得关注的是，法院首次将"动态验证码破解+虚拟设备指纹生成"技术组合认定为《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二条第二款第四项的"其他妨碍、破坏行为"，判令被告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300万元。

一、案件全景：一场关于数据主权的攻防战

2025年1月21日，上海知识产权法院对"行吟公司诉厦门固乔科技不正当竞争案"作出终审判决。该案涉及某爬虫软件突破小红书动态加载技术（Dynamic Loading），以每秒50次的频率抓取图文视频数据，累计获取500余万条原创笔记。值得关注的是，法院首次将"动态验证码破解+虚拟设备指纹生成"技术组合认定为《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二条第二款第四项的"其他妨碍、破坏行为"，判令被告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300万元。

技术解剖室：

• 动态加载技术：平台通过分段加载（Lazy Loading）实现内容按需呈现，需真实用户交互触发
• 反制技术链条：
  1. 模拟滑动轨迹
  2. 破解Ajax接口加密
  3. 伪造设备ID
  4. 构建分布式代理IP池
• 数据清洗模块：通过NLP技术去除水印特征，重组内容结构规避版权监测

二、法律争议焦点：技术中立的破与立

（一）《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二条的适用扩张

法院创造性地将"互联网专条"的适用场景延伸至新型数据抓取行为：

• "强制目标跳转"的实质化解释：通过破解API接口实现数据直连，构成对平台流量的实质性劫持
• "恶意不兼容"的认定突破：被告设置的User-Agent伪装策略导致平台安全系统误判为正常访问

（二）数据权属的司法确认路径

判决书首次明确三重权利结构：

• 平台方：对衍生数据（用户行为数据、热度排行等）享有财产性权益
• 创作者：对原生数据（图文视频内容）享有著作权及数据财产权
• 用户：对个人信息数据享有隐私权及携带权

（三）技术中立的抗辩边界

被告主张其软件可应用于舆情监测等合法场景，法院采用"主要用途测试法"予以驳回：

• 后台数据显示83%用户用于搭建"小红书镜像站"
• 软件内置"去水印""批量导出"等明显侵权功能模块

三、企业合规启示录：构建数据护城河的3×3体系

（一）技术防护三阶模型

• 基础层：部署WAF防火墙+人机验证（如Geetest滑动拼图）
• 动态层：实施流量指纹分析+行为生物特征识别
• 战略层：建立区块链存证系统+数据指纹追踪技术

（二）法律应对三叉戟

• 刑事报案：针对恶意爬虫可主张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 民事索赔：通过司法鉴定量化数据价值损失（参考公式：数据价值=获取成本×效用系数×时效因子）
• 行政举报：依据《数据安全法》第45条请求网信部门查处

（三）生态治理三重奏

• 用户教育：在《用户协议》中增设"反爬虫协助义务条款"
• 行业协作：参与制定《互联网爬虫技术应用自律公约》
• 政策推动：建议在《反不正当竞争法》修订中增设"数据不正当竞争"专款

四、律师办案手记：穿透式证据体系的构建

在代理此类案件时，建议采用"四维举证法"：

• 技术维度：通过司法鉴定固定爬虫攻击特征（如异常请求头、固定时间间隔）
• 经济维度：运用回归分析法证明流量下降与爬虫行为的因果关系
• 法律维度：制作《反爬虫措施合规性对照表》证明已尽合理防护义务
• 行业维度：聘请专家辅助人说明行业通行数据防护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