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科技”遇上养老：决策型智能养老产品如何重塑银发生活？
当“黑科技”遇上养老：决策型智能养老产品如何重塑银发生活？
最近，《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深化养老服务改革发展的意见》提出加快养老科技和信息化发展应用，重点推动人形机器人、脑机接口、人工智能等技术产品研发应用。这些技术在养老领域的应用，将给社会和老年人带来深远的影响。
人形机器人结合了机械工程、计算机视觉、语音识别、人工智能（AI）、机器学习等技术，能够执行类似人类的行为和任务，为老年人提供情感陪伴和日常护理支持，帮助老年人完成如起床、吃饭、服药等活动。脑机接口基于神经信号的监测和解码，将人脑与外部设备（如计算机、机器、假肢等）连接，允许大脑直接控制设备或接收来自设备的信息，增强老年人的身体和认知能力，帮助有行动障碍或认知退化的老年人恢复部分功能。人工智能通过机器学习、深度学习、自然语言处理等方法，使计算机能够执行通常需要人类智能才能完成的任务，如学习、推理、决策、语言理解、视觉识别等。人工智能不仅为脑机接口、人形机器人提供技术支持，还通过其他智能产品如智能家居系统、健康监测和个性化服务，为老年人提供24小时无缝的健康监控和生活辅助。
以人工智能技术为基础的智能养老产品具有一定的自主决策能力，被称为决策型智能养老产品，区别于广泛应用的功能型智能养老产品，如智能手环、家居智能监测产品等。这些决策型智能养老产品能够大幅提升养老服务的效率和质量。一方面，它推动养老服务向更加智能化、个性化、人性化的方向发展，让老年人能够享受更加自主、安全和舒适的晚年生活；另一方面，它也减轻了家庭和社会在养老方面的经济负担和劳动力短缺压力，提升了整体社会福利。这些新兴产业的发展还创造了新的就业机会，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
相较于功能型智能养老产品的功能性、工具性、高可控性特征，人形机器人、脑机接口、人工智能产品不仅具备高度的智能性和自主性，还直接与人类的思维、情感、行为和社会关系等深层次方面发生交互。脑机接口能够获取并处理大脑活动信号，从而可能影响或改变用户的思维和情感。人工智能系统尤其是深度学习和强化学习模型，可能通过分析个人的行为模式、情感反应等，预测并影响个人的决策。人形机器人可能导致老年人以其替代真实的人际互动，产生对技术过度依赖的风险。具体来说，脑机接口收集和存储的大脑数据存在滥用风险；技术的干预存在不当改变老年人思维、认知或行为的风险；人工智能依赖的大数据引发数据安全和隐私问题，大数据分析和算法学习具有不确定性，可能在实际应用中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这些潜在风险不仅损害老年人的权益，还会加剧社会对技术的不信任。
防范决策型智能养老产品的潜在风险、保障老年人福祉，需要伦理标准与系统设计共同推进。伦理标准是约束产品、产品设计与开发者等与使用者关系的价值准则。那么，如何赋予智能养老产品须遵循的价值准则？价值对齐原则（Value Alignment Principle）提供了宏观的价值框架。该原则强调AI系统的目标和行为需要与人类的利益和伦理价值保持一致，并且能够自我调整以应对未来可能的社会变化。智能养老产品的开发和应用应以确保老年人获得更好的生活质量和福祉为基本原则，其基石是保障其自主选择权、隐私权等基本权利，避免技术对老年人的剥削、歧视或侵犯。价值对齐原则在应用层面，需要依据智能产品可能产生的伦理风险评估，以及老年人、照护主体的实际需求来确立具体的伦理标准。在具体操作层面，首先应通过智能产品的伦理风险评估、调查，以及老年人生活需求、健康状态和心理特点的调查，明确并定义需要遵循的核心伦理标准；其次，通过建模这些伦理标准，将其转化为AI系统理解的目标；再次，在技术开发过程中，将伦理规范嵌入设计，使开发者在编码时有明确的伦理目标，同时，确保AI系统的可解释性与可控性；最后，建立持续反馈与动态调整机制，确保系统的价值对齐持续的反馈和调整，以应对在技术不断发展和应用过程中出现的新的道德困境和价值冲突。
在智能养老产品的应用过程中，老年人福祉和照护者负担之间可能存在伦理目标冲突。同时，老年人自主能力会因衰老不断下降，需要通过技术设计作好平衡。在功能设计上，首先要体现灵活性，允许老年人根据个人偏好选择自己愿意接受的技术功能，并允许他们随时调整或停止。其次，技术设计要体现渐进性，要根据老年人自主能力不断下降的需求逐步提升技术的参与程度。
在当前阶段，广泛应用的智能养老产品还处于功能性阶段，老年人更关心的是产品的有用性、功能性、故障率、性价比，以及后台数据泄密与数据不当利用风险。因此，随着决策型智能养老产品的开发与应用，分类别制定产品开发与应用的可操作化的伦理标准迫在眉睫。
本文原文来自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作者为华东师范大学管理学院余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