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秦岭贾平凹!
文学的秦岭贾平凹!
贾平凹是中国当代文学的重要代表人物,以其独特的创作风格和丰硕的文学成果在文坛享有盛誉。本文从多个维度深入剖析了这位作家的艺术成就、人生经历及其对中国文学的贡献,展现了他作为"文学的秦岭"的独特地位。
把贾平凹从神坛上拉回到人间看,能够清晰地看到一个人成功的特质。比如坚定到偏执的热爱,从而有了持久的动力数十年如一日岿然不动,让天赋变成自赋;比如坚守到吝啬的原则,从而有了与周身众人可以掌控的距离得以确保了充裕的平宁自处与创作时间。
中国作家之中,贾平凹算是高产高质的当世第一人了,直挺挺、倔愣愣地立在高峰上三十余年一直就没有下来过半步。也把文学对于民众、对于领域和故乡的影响拉到了一个全新的维度与数量级。
高处不胜寒,贾平凹有他的百年孤独。心有方寸山,贾平凹也有他的自在从容。所以贾平凹是复杂的,既是纯粹的作家,也是最不纯粹的作家。纯粹在于真的靠写作摘得桂冠、实现财富、毕生不殆,不纯粹在于写作之外的文化涉猎能够书法自成一体,绘画落笔即禅,跨界影响巨大。
当年的各种风波、风雨、风浪,把贾平凹打入谷底。沉默中没有死亡的贾平凹,最终在沉默中丰沛地爆发了,从废都的废墟中实现了大圣入炉鲤鱼化龙的心性进化和老虎舔爪凤凰涅槃的自我修复,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每两年余便写出一部长篇,吞吐着世间人生万象。只是,后来作品人都觉得不如《废都》,即便获得了茅盾文学奖的《秦腔》亦如此。其实,站在一个时代环境和作家历程的同位度上才能真正理解一个作品的厚度、力度与温度。他不是江郎才尽,不能再登高峰,只是让文学作品的表现更为中庸内蕴罢了。而贾平凹与生俱来和后天苦修的“凹”,就是一处进无止境又取之不竭的太白天池。云天之上,垒石之中,幽蓝无波,却万年不枯、深不可测,公唤大爷海!
贾平凹也确实是成大事人的做派。中国人自古以来成大器者多厚重寡言、勤勉内雄。著名作家王蒙先生曾评:“贾平凹这人说话时陕西味十足,他的眼睛非常亮,很有观察力,事实上,他的农民模样掩盖了他的精明、智慧。他是个聪明、善于不露痕迹搞幽默的作家”;贾平凹在给自己的老师费秉勋先生的书信中说费老:大雄藏内,至柔外显。实则,他自己正是如此。五短确魁梧的浓缩之身,端坐于堆积如山昏暗神圣的书房之中,淡笑佛眯地接待访者,气场庞大无比。罢了,还定然会从桌案后面的奇石书堆瓶罐之间腾挪出来,送客至门外,再至电梯前,一直等到人进了电梯,门闭合后方才转身回去。
回身书房,净手端坐,便是生命、历史、宇宙的深深思索,过去、现在、将来的细细探求。从秦岭而出,以钢笔稿本,用他大朴大拙、大巧大意的文风,洋洋洒洒出中华大地上万千人物命运、家国天下的故事!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贾平凹至刚至柔的从容中,形成了自己独立的语言体系。熟识便能知晓,其通常三五言便可大透天下事,往往偷梁换柱七绕八拐突然柳暗花明直接点题,让你如梦方醒大受精妙,他的笔下心里有一扇众妙之门。也由此,以秦岭和商洛为表征,将个天下世间的生灵故事写出了烟火气息、神仙味道、灵妙意趣。有人觉得其语言出处不考、词组查源无据,还夹杂着浓浓的商洛地方语系的表述,以至于其言其意让准确翻译成了头等难题。其实创作就是创造和作为,写作就是写就和作出,没有新、不能出,岂不是旧瓶装新酒,啃老炒冷饭,都是套话虚里吗?
贾平凹的作品恰恰具有宏阔的格局视角和厚重的情怀肌理,只是借了故乡商洛和秦岭这个地域符号以安放故事,讲述的确是整个人间。野山出生的贾平凹,刚毅地叛逆着,并不尊章而书,挑战甚至挑衅着所谓主流的写作共识、章法技巧、题材频率。出新多变不迎合之间,确实让一般读者无法共情处身,以读懂而所悟共鸣。但大道至简、大巧不工,若要抵达必是一生修为方能与上贤者对话,故高道少知音也。这份贾氏风格,可谓平凹之平,平中孕着大起大伏之象,平凹之凹,凹中藏着层叠峰峦之境。
某种程度上,是从贾平凹的作品开始,中国的近现代小说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叙述语言,实现了我们的文学发展对五四以来半个世纪欧化语体的终结,完成了小说语言民族化、中国化的奠基,这是需要被高度认知到的里程碑式地文学贡献。从最早的《一双袜子》,到最近的《河山传》,贾平凹在极其现代和极其传统这两极之间,凶猛优雅,笃行从容,开辟出了新道路,构建起了广阔浩瀚的文学宇宙。呈现着群像而无相,琐碎而归一,乱中有序,乱中有道的显著特征,让人久受震动!
贾平凹可能也是当代文学界经历风波最多之人,争议常伴着名望,毕竟他也确实招“恨”,纵跨了多个领域大成,又长红了几十年,站在顶峰巍然不动,难免让人眼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风,常常起自山林。
当年的一部《废都》,很多人怪他把文人的底裤扒了,群情激奋巨浪滔天。继而又口诛笔伐他的家庭诸事。其实,只是文学化地讲述了某些时期真实的人间人性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夸大、炫技、卖丑。且不是那种迎合的、博眼球的快餐式、腐朽式写作,怎么就被套上了传统道德约束的大棒枷锁呢?或许被人误解是贾平凹必须也必然要承受的文化苦旅吧!树大招风,贾平凹这棵树太大了,早已是独木成林的树王了,必然会招来歪风邪气锚定吃定,依次来搞寄生蹭流量搏名声蝇营狗苟。文学文化圈其实也都是江湖场,似乎生存的逻辑就是干掉老大就能名扬天下而价值连城,这是不二捷径。
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一个特别不好的糟粕,即对一个人的赞誉和毁誉。人这一生就是个泥胚子雕像,须得经千刀万剐才出个人样。当年小学课本有篇文章说有一个雕凤凰的人被众人讥笑雕的像鸡,结果雕到最后,凤凰活了,风云九天。文学这个玩意儿,很多时候很多人,浅尝辄止就挺好,没有那个天赋也没有那个必要,非得把文学当成饭碗圭臬而倔强清高。毕竟文学高贵那是被别人粉饰的,脱掉外衣也不过就是三十六行之一罢了,谋生手段而已。只是贾平凹成为了这其中的佼佼者,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让很多人产生了幸存者偏差。殊不知,他是以几十年如一日的每天早晨老婆送到书房,直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才回去的傻瓜式坚守,谋图写作对于社会和时代的意义,而有后来那些成就。
这就是贾平凹的厉害之处,孜孜以求,此心不动,润物细无声又于无声处蕴惊雷。无论从当年的穷小子到如今蜚声海内外,还是把文化积淀转化为财富价值,都依旧还是那么沉沉静静、稳稳当当,跋涉不止。多年以后,我们回头看才会真正明白,不迎合的贾平凹走着孤独而宽阔的大路,是一路飘扬着自己的大纛而行稳致远的!
还不得不说地是贾平凹文学之外的成就与非议。比如书画,不可否认,贾平凹将中国千年以来文人书画的影响力和流通性发展到了全新的高度,这背后有贾平凹自身超级影响力的原因,也有他一视同仁坚守惜字不赠的原因,更有时代环境周期内的浮躁原因。以至于,后来很多作家都开始写字,写的好与不好都开始写,社会也邀请要求写,甚至作家写书法成了标配。
贾平凹绘画写字,看似秃笔乱杵,浓墨、大红、干枯、粗硬。但却透着读不完、品不尽的意境、意象、意趣。从书法到绘画,都在正道大禅之中。书法更是功力十足,可称悟性自足、学养十足、磨练充足,中国应该没有几个人比贾平凹写字更多了,著作等身,都是用钢笔一笔一划写出来,又一遍一遍修改。初略估计,贾平凹写过的字应该早在八千万个以上了吧。这等用功和这等出手,只不过是换了支笔,能差吗?
书法的本质是天赋、思想、气骨、技法与时间,不同于书写别人的旧语口水,贾平凹多是自己创作内涵,丰富了书法内容,同时其书法价值的人文性、文学性以及思想性,这是很多专业书法家所缺少的。物以稀贵,独其一人呀!
中国自古就有文人书画一派,贾平凹可称是当代出拔者了。其心外无物的定性,眼睛盯着文学与秦岭这块创作的源泉之地,耳朵听着新旧中国千载人文的纷纭人心,与世隔绝着,守着自己的标准自己的倔道,写作写作还是写作。硬生生把人才写成了天才,把常人写成了神人。可以这样讲,时代背景之下,是贾平凹自己成就了自己!
文化关乎国本、国运,文化兴则国运兴,文化强则民族强。没有比文学更能听到一个民族或国家脚步声与心跳声的领域了。而贾平凹是文学的大河长河,是中国文学的榜样地标,也是世界文学的另一隅。其五十余载创作生涯,山高水长,生动诠释了话剧《立秋》里的那句名言:天地生人,有一人应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的正大人生。孜孜不倦、汩汩流淌,如浩大厚重的秦岭一般,讷言藏雄,泰然从容,宠辱不惊,形成了天人合一的自然态和神圣性,也成为了著作等身的现实楷模,更是多项杰出的文化宗师!
秦岭有峰,先生高山仰止。他始终站在商洛秦岭这个点上,去观察和认知着中国。这是他人生的秘密,也是他文学的秘密。可以讲,五十余年的创作生涯中,他深情又长情地在文学的世界里建筑起了一座又一座超拔连绵的高峰,成就了望其项背的大气候,也无处不在地滋养着中国当代文学,也必然影响着中国未来文学。如果天地之间有一道文学的秦岭,那么贾平凹和他的文学世界便正是:砥柱人间是此峰!
也可以说,贾平凹就是文学的秦岭。既能滋生不竭、浩如烟海之丰阔,亦能雄浑绵长、葳蕤繁盛之厚远,始终蓄积滋养芸芸生灵于他文学的世界山林之中。他以秦岭为出发点和聚焦点构建出了文学世界的秦岭群峰、脊梁气骨和山海经卷。其浩瀚与伟大并不能在一个平面的世界被客观准确地解读,还需要跨越时间沉淀的后来认知。
贾平凹最初叫贾平娃,后来自改名讳为贾平凹,一字之差,或许在那个时候就冥冥中注定其一生之境遇。起点真的决定终点吗?性格真的决定命运吗?并不一定。平坦不是最佳道路,起伏才有丰富人生。一平一凹即是他的人生真相,可见面对后来的纷争风云,人家活得何其早慧与通透呀!
贾平凹的事,写不尽。就像贾平凹的书写不完一样。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要幸而有平凹,犹若时代秦腔,粉墨登场一声吼,经典咏流传!